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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走出便利店之前,以诺切的另外一只乌鸦飞回来了,面对茯神困惑的目光,以诺切转过头来跟他笑了笑:“这种天气不合适你这种会被冻死的人在街上漫无目地的找人,所以刚才让hugin出去飞了一圈,现在找到那个胖子了,他回学校去了。”
“怎么回去了?”茯神微微一愣。
以诺切看了他一眼,然后用轻描淡写的语气道:“在一层餐厅……大概就是你们之前被感染者围追堵截的地方。”
茯神觉得自己大概有一点懂了,想了想,好像又不太懂。
因为一心想要见到小胖然后跟他道歉,接下来茯神真的没有再钻进路边的商店休息(就像是以诺切说得那样,周围的商店确实有很多依旧被人强行砸开洗劫一空)而是一口气走到了学校附近——只不过这一次换以诺切在前面开路,他依旧还是双手塞在上衣口袋里一副懒洋洋的模样,但是跟在他的身后,茯神意外地发现那些令人窒息的风不再迎面袭来,就好像走在前面的人撑起了一道天然的屏障。
这样的话茯神就好受很多,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也不会再像之前那样呼吸如同破旧的拉风箱一般乱响连带着肺部也一阵阵的疼……
突然脚下的地面开始震动,原本安静地蹲在以诺切肩膀上的两只乌鸦似乎受了惊一般拍着翅膀飞了起来,那剧烈的震动持续了几秒后停止了——似曾相识的一幕让茯神和以诺切交换了个奇怪的眼神。
上一次这样的震动是绿色水晶从地下冒出,那么这一次是……
“现在怎么办?”以诺切问。
茯神犹豫了下,还是坚持:“先去找小胖。”
这时候,快要到学校附近的两人被总部留下来巡逻的人拦了下来,那个人严肃警告:“不要再继续往前,因为前方是已经被隔离起来的禁止区域!你们这些只知道捣乱的学生难道还不知道事态的严重性吗——”
然而那个人说话刚说了一半就被堵在了喉咙里,只是因为之前一直低着头走路的白发少年抬起了头——这样,他就能清楚地看见他红色的瞳眸之中犹如燃烧着的“i”形符号,那个之前还凶巴巴的人见到这个符号后立刻愣了愣,嘟囔了声“原来是超级士兵啊,不去主城区跑到这里来干什么”,居然乖乖地让开了路让他们过去,连通行证都没要求看一眼。
茯神抓着以诺切的肩膀将他转过来,一只手摁住他的眼睛研究了一会儿,片刻之后道:”……不是说你是主神,不会出现这样的标记么?”
“弄巧成拙,现在这个符号简直是通行证一样的存在,”以诺切似乎很不满地嘟囔着拍开茯神的手,然后在茯神的注视中,那符号在少年的眼中消失了,“有时候为了方便,就创造一个让他们看一眼也无妨。”
“……”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学校,因为还不确定里面是不是有感染者,现在整个空荡荡的校园只有三五个第一批的超级士兵在校园里巡逻,以那个经常黏在狼身边的女人“艾丽嘉”为首,那些人看见以诺切和茯神都以为他们是第二批士兵,扔来一个冷漠的眼神后就转身各干各的了——这点茯神倒是挺高兴的,如果他们上来问东问西他反而不知道怎么应付。
“那个女人也进化了。”以诺切压低声音说。
”你怎么知道?”茯神有些惊讶地瞥了他一眼,“昨天狼确实告诉我,除了他之外,还有一些士兵的身上的标记也发生了变化,那个女人也是其中之一,她叫利卡,她身上的‘i’形符号变成了——”
“盾。”
“嗯?”
“你脸上写着:你怎么知道!”
“……”
“你们或许只能依靠肉眼观察符号的变化来判断她们进化到第二阶级的时候,身体发生了哪个方面的变化,但是我是创造这些契机的人,所以光用眼睛看,”以诺切显得心不在焉地比划了下眼睛,“也能分辨出她们的兵种。”
“兵种?”
“如果说最开始的感染者们就像是被放在新手训练营的新手,那么在二次进化后,她们将会根据自己的身体特征开始有了明确的发展方向,从而成为固定的兵种:盾兵,弓箭,枪……”
“……好原始的兵种。”
“不好意思啊,我就是这么老土。”以诺切面无表情地说,“那只小奶狗不就靠着这老土的设定救了你的命让你崇拜得死去活来吗?……啊,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想提醒外加强调一下,那都是我的功劳,他只不过是捡了个现成的便宜而已。”
两人一边说着让双方彼此都不怎么愉悦的话题一边走上了通往餐厅的台阶——这时候台阶上已经满满覆盖着白雪,茯神浑然不觉踩上去,等到脚底传来“咔擦”冰裂的声音,他抬起脚时,感觉到了鞋底有一种奇怪的粘稠感,正向低头去看,这个时候下巴被人一把捏住,还没来得及低下的头被人强行抬起——
“别低头,”以诺切冷淡的声音从耳边传来,“还是别看的好,过来,走这边——”
茯神犹豫了下,最终还是照着以诺切说的话去处理了。
从正门走进餐厅推开门的一瞬间,中央制暖还没有完全消散导致迎面一股热风卷着浓重的血腥气息扑面而来让茯神有些猝不及防,胃部翻滚抽搐着一股强烈的呕吐冲动席卷而来,他发出一声干呕躲开了正门扑到旁边栏杆上抓了把雪捂在鼻子上,猛吸了几口带着泥土味儿的冰雪气息他才稍稍冷静下来,转过头,发现以诺切正一脸无奈地站在他身后看着他。
以诺切:“如果不是之前强塞你几口巧克力,现在你已经吐得一塌糊涂了——知道我用心良苦了吧。”
茯神将手中那把融化了一半的雪扔掉,用冻僵的手抹了把脸强迫自己冷静,深呼吸一口气,重新站到餐厅门前:“进去吧。”
以诺切勾起唇角,脚下挪动,无声地站在了茯神的身后。
餐厅里碎尸遍地,到处都是被撕扯得七零八落的人,段落的手臂上还穿着厚重的棉衣或者校服;掉落在地上的头颅瞪着双眼凝固在死前那一刹那的恐惧与扭曲的挣扎,无神地看着天花板;散落在某个躯体身边的四肢并不一定就是这个躯体本人的……每一步,脚下都会有“吧嗒吧嗒”粘稠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