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真到了地方,他也才发现这蔡京的名号有多么好用。至少没有一个敢直接逼迫自己嫁女儿的。
他们会怕自己这小小的府尹吗?不,不见得。他们怕的是蔡京蔡相。这一点聂府尹是深知的。
如果他们知道自己与蔡相没有关系,他们一定不会对自己和颜悦色。甚至不放过自己也说不定。
这也是他反对自己女儿与宁采臣的原因。
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真的怕了,甚至想过真的投靠蔡京算了。
正由于他的动摇,也才会答应茅士学的登科迎娶。
一是为了女儿病。如果成了一家人,茅御医是肯定会全力救治的。
二,便是为了能顶上蔡京门下的名头。
蔡京对自己人还是不错的,只要自己手下有什么红白喜事,他即使人不到,也会捎礼去的。
但是聂府尹现在怕的就是这个。他可不是蔡京的人,女儿出嫁,蔡京却没有随礼,那可就什么都完了。
双方各怀鬼胎,却是目的一致,自然容易达成共识。
如果他知道现在蔡京正想法设法想把宁采臣弄到京里去,那他就不会这会选了。
一个不过是由于治病关系的御医之子,一个却是简在帝心,让蔡京高俅却念念不忘的人。
特别是高俅,去年中秋前的故事说明,他的发达不过靠的是苏轼的余荫罢了。可惜他虽然做过苏轼的书僮,却没有继承到苏轼的才华。不然,他也不会干巴巴地拿苏轼的诗词说事了。
所以他才需要宁采臣,一个豪放派诗人在朝,时不时吟上那么几句新诗。这可比他干巴巴地直接说苏轼的诗,要更能打动官家。
别忘了,当朝赵官家可是个文艺青年。
与文艺青年直接说某某某,绝对是比不上文学上的共鸣的。他自己想到的,其赏赐力度也大。可能就不是江宁府,而是江南东路,又或是两浙路,这样的大官位了。
可是这么一个好女婿,他偏偏往外推,害得女儿自杀。
人都说朝中有人好做官,这事是各种说道,但是朝中没人,这消息是绝对别想多通畅的。
自己娘子快成别人的宁采臣,此时正赶往南山村。因为南山村的桔子突然红了。
这样的喜事,他们自然忘不了宁采臣,纷纷说是宁采臣这星君下凡,只稍指点了他们一下,他们便有了果树。
当然也有不服气的,认为这果树与宁采臣没有任何关系。但是别人只问了一句,他们便说不出话来了。
“你们在这儿也不是一代、两代了。你们以前见过山上的果树结果吗?”
他们哪见过,那时老妖为祸,生气全无,结果?结个茄子。
不过这果子多了也发愁,因为根本卖不了这么多,所以他们又把宁采臣请来,求个方法。
漫山的桔子树,每一棵都在挂果,仿佛是要把这些年没有挂果的遗憾,一举全补上似的。
“相公你看,这多好的果子啊!可是咱杭州这地,一天根本卖不了几箩筐,再这样下去,这果子非全烂了不可。”
南山村的人发现了这可以卖钱的桔子,恨不能每一个都卖了。可这满山的桔子树同一时间红了,别说是卖了,就是连卖加吃都来不了。
宁采臣想了想说:“你们就没试过走远点儿卖。”
“相公,不行。走远了,这税也多,卖了还没有税多。”南山村人全摇头。
宁采臣这才想起这古代陆地上城与城之间是有关卡收税的,这走的越远,一路上收的税越多,绝没有什么统一收一次税,便不再收了的说法。
“对了,陆路不行,你们可以走海路啊!”这海上总没有收税的吧!
“可是公子,这海商我们也不认识啊!”
“好吧!这事交给我吧!”海商虽然有个商字,士农工商排在末,但是你真一个农民,一个工匠去拜访人家试试?能搭理你才怪。
可宁采臣就不同了,他不仅是士,还可以借着这次三元宴的东风。
所谓三元宴可不是只开一天,而是连开三天。
第一天称初登,也就是昨天那样,大家先互相认识一下,然后试试合不合,也就是花前月下,来不来。
总免不了看不上,不来的。
第一天结束,第二天称二元,也就是女方父亲登场,考验女儿看中的才子。
过了这一关,第三天还有伴的,才叫中三元。
为了这南山村的村人,就是没有伴,宁采臣也得厚着脸皮再去一次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