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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节 诈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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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前许平表示他会带队冲锋时,余深河觉得他有脱离统帅岗位之嫌。

“这些民练没法指挥,上百个连旗号都不懂的领,几万才汇合不到两天的大军,你让我怎么指挥?”许平觉得不光他没有办法指挥这支大军,这世上没有任何人能如臂使指地操纵这样的一支军队:“我只能给他们最简单的旗号,让他们记住四个命令:撤退、调头追击、整队,最后冲锋。”

“就算这样,大人是不是有必要亲自带队冲锋呢?”余深河还记得当年许平在教导队的时候是最不喜欢练剑的一个,可是到了闯营之后他却一有闲暇就去练剑,虽然上次和黄希文斗剑没占到什么便宜,许平自己也说可能怎么练也比过这种世家子,但仍勤练不辍。

“余兄弟,今天我手下都是民练,他们不懂什么指挥的重要,他们只知道评书里说大将就要冲在最前,我必须要给他们做一个榜样。再说,兵无常势,不能把统帅近卫营和西营的经验照搬到这里。”许平觉得对这些民兵来说,士气比指挥重要更重要,或者说:他们需要最简单的指挥和高昂的士气:“以前我又没少干这种事,你不记得刚出洛阳时,连混进城偷门都是我来做的吗?”

“那个时候大人只有一个营而已。”

“今天我也只有一个近卫营而已,”许平笑着拍拍余深河的肩膀:“而我已经不是这个营的指挥官了,余兄弟,你才是应该留在指挥岗位上的人。”

……

身边是近卫营的第一骑兵队,许平挥着马刀冲在最前,他无暇回头去看其他的骑兵是不是跟上来了,所有有马骑的闯营士兵都得到一个命令,那就是紧跟着许平的大将军旗。

剿匪军不成队形的零散骑兵被紧紧靠在一起的闯军骑兵轻易地冲垮,许平看到面前的敌人已经开始掉头逃亡,他用力夹紧马腹,双眼注视前方。

“我是全军的榜样,我身后所有的人都在看着我,而更多的人在看着他们。”许平在心里这样想着,没有任何犹豫和迟疑,跟着剿匪军骑兵的脚步冲回到最初的阵地前,眼前是一望无尽的剿匪军部队,有些人还在争抢东西,而有些人已经拿起武器似乎准备抵抗。

许平毫不停留地纵马冲向人群,从散乱的明军空隙中冲入,他看到敌人的士兵惊慌地四下躲避,无数的人从身边掠过。许平连续挥刀,一连把几个擦身而过的敌兵砍倒,同时感到坐骑似乎还从某个人身上踏过。

来自背后的惨叫声不绝于耳,似乎还有被马或撞或踩造成的骨骼碎裂声。

面前的敌人已经只剩下背影了,许平看到身前的每一个人都在跑,他依旧没有减,直到追上最前排的一个敌兵,从他身侧冲过时许平用力挥出一个弧线,看到血光跟着刀光飞溅上天。

面前,是孙传庭的大旗和一批严阵以待的标营士兵,这时许平才放缓马,他勒定马后回头望去,同时用力地举起马刀:“整队!”

身后是大队的闯营骑兵,他们没有让许平失望,全都紧紧地跟着将旗,许平看到这些闯营士兵的大棒上面,一个个也都遍布血迹。

透过这些骑兵的缝隙,许平看到更远的地方大批的闯营步兵已经冲上来了,他们正用棍棒痛击剿匪军的兵丁。

“整队!”许平又叫了一声,第一骑兵队的骑兵跟着他一起用力地挥舞马刀,号召其他人停下来为最后的冲刺做准备。

“杀官兵啊。”

“杀官兵啊!”

可是冲上来的河南民兵们对许平的呼喊声充耳不闻,他们急地从许平身边冲过,义无反顾地向孙传庭的大旗冲去。那些跟着许平将旗的狼牙棒骑兵们本来倒是停止下来,事先跟他们交代过要时刻跟着将旗,所以他们在许平止步后也收住了马步。

可看到成千上万的闯营士兵从身侧冲过后,这些骑兵也耐不住性子,再次把他们手中的大棒子高举过顶:“杀官兵啊!”

无数的士兵从许平身边汹涌而过,这让他无奈地摇摇头,也把马刀再次指向前方:“冲锋!”

……

“好狡诈的闯贼。”

孙传庭看到前面的部队被诈败的闯军击溃后,忍不住大骂了一句。

明军的火炮再次开火,毫无顾忌地把炮弹倾泻向前面敌我难辨的乱军中,而后就是剿匪军的后备步兵开始扬火力,由于闯军已经冲到了近前,他们的每一次齐射都将以密集队形冲锋的闯军大片大片地击倒。

“虽然败了一阵,但毕竟还是我们人多。”现在留在孙传庭身边的还有两万河北军和两万秦军,虽然另一半已经溃散,但孙传庭觉得还是可能力挽狂澜的。

被不停攻击的闯军却没有丝毫的停留,后面的人毫不犹豫地踩着前面倒下的同伴,踏着他们的血泊继续前进。他们越跑越快,手中的木棍也举得越来越高。

“杀官兵啊。”

闯军的呼喊声连成了一片,大批赤着脚的河南农民咬牙切齿地冲了过来,剿匪军出了最后一次齐射,和之前一样,这次齐射仍然不能阻挡闯军的推进。手持木棍的闯军抡着棍棒撞到了秦军的防线上。秦军前排士兵已经给自己的燧枪换上了刺刀,被刺刀刺中的闯军士兵抱着刺入身体的利刃,使得这些秦军再也不能应用他们的武器。而他们背后的同伴则越过他们的肩头,用大棒狠狠地砸在前面秦军士兵的头上。

孙传庭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战局的展,越来越多的闯军士兵奋不顾身地扑上来,对迎面的子弹和刺刀视而不见,只是自顾自地挥舞抡起手中的木棍,没头没脑地向着明军士兵的头上砸去。不要说那些没带头盔的明军士兵,就是一些前排指挥作战的明军军官,他们头上的铁盔甚至都被闯军用木棍连同脑袋一起砸得粉碎。

大批狼牙棒骑兵也加入战团,他们没有停留在步兵的战线上而是像之前一直深陷阵中,一转眼间,整个剿匪军的军阵中就是杀声大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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