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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八章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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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妙沉默。的确,谢景行何止不像是缺银子,简直像是银子多到用不完,几乎可以兼济天下了。便是明齐的首富也不见得有他这般大手笔。她索性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答应?”

谢景行眯起眼睛:“你求人都是这个态度?”

沈妙终于烦了,道:“算了,当我没说过此事,天色已晚,睿王殿下请吧。”她一生气就叫谢景行“睿王殿下”,听着生分的很,果然,谢景行就蹙起眉头,瞧着不大高兴的模样。

“我又没说不给你用。”谢景行叫住她:“急什么。”

沈妙重新坐回来,谢景行漂亮的眸子盯着她,目光微微一闪,却是道:“说你笨还真笨,何必舍近求远?”

“什么意思?”

“本王今日心情好,”谢景行不紧不慢道:“亲自陪你去。”

……

夜半时分,月亮隐去,只有萧索的几粒星子稀稀拉拉的挂在夜空。因着是冬日,天气冷的出奇,地上被有薄薄的积雪,踩上去却也有冰碴子“窸窸窣窣”的声音。不过因为要迎年关,家家户户屋檐下都挂满了红彤彤的灯笼,灯笼红,白雪白,倒也是一副别有意趣的好画面。

此刻那屋檐下正站着两个人。

个子欣长的青年正微微弯腰,给身边的另一个人系面巾。两人倒是靠的极近,若是走近些,便能听到那矮个子的姑娘正在抱怨:“为什么我要戴这个?”

“嘘。”青年低声在她耳畔道:“你就当怕你绝世的容颜被人看到惹来麻烦吧,别多问。”

沈妙冷笑:“绝世容颜?那你应该先挡你自己。”

“我就不必了。”青年容颜俊美,似乎丝毫没有察觉对方话中的讽刺淡然接口:“我权势滔天,没人敢找我的麻烦。”

沈妙:“……”沈妙怎么也没想到,跟谢景行说了柳州父子之事,谢景行说亲自陪她来,竟然就是现在。这三更半夜的,只怕那对父子也都睡下了,谢景行竟然要在这个时候。可谢景行的理由却是:夜里人少,白日里就算有人陪着,万一还是没人发现了怎么办。

他说的太有道理沈妙也找不出反驳的话,然而她却也没想到谢景行说的出来就是他们二人大剌剌的直接在街道上走。

虽然眼下看起来街上是一个人都没有,可难免会觉得心中不安。

“怕什么,我的人都跟着,有什么不对会提醒。”谢景行如是说。

沈妙走神的功夫,谢景行已经替她系好了脸上的面巾,只露出一双眼睛。她的眼睛生的圆溜溜水汪汪,黑白分明十分清澈,灯笼昏暗的灯光下越发惹人怜爱。谢景行帮她戴好帽子,挑眉道:“还不错。”

未免节外生枝,沈妙最后还是找了一套小厮的衣服穿上,那帽子还有些不合适,每每遮住眼睛。只是出来的时候忘了带披风,谢景行端详了她一下,就把自己的披风罩在沈妙身上,道:“走吧。”

“就这么走过去?”沈妙惊讶极了。

“城东又不远。”谢景行不以为然:“走一走也很好,你也没有见过夜里的定京吧。”

沈妙沉默。

她见过的夜色大多都是在明齐四四方方的宫墙内。有的时候是坐在偌大的坤宁宫中,想着后宫烦不胜烦的事情,一坐就是一整夜,有的时候去御花园逛逛,看到的不是傅修仪和不同美人言笑晏晏。

身为六宫之首,似乎她的夜色都是十年如一夜,孤独的,不自由的,冷清的,不被人注意的。

她也曾后悔过,也曾羡慕过宫外无忧无虑的生活。

谢景行说:“这里没人看到你,认识你,想做什么就做吧。”

沈妙看着对方英俊的眉眼,心中突然生出一些羡慕来。

论起来,谢景行活到现在,既是临安侯府的小侯爷,也是大凉永乐帝的胞弟睿王,众人只看得到表面的风光,其实背负的东西定然不比沈妙少。然而他骨子里骄傲又嚣张的性子似乎从来没有变过。任何外在的东西都无法更改他的强大,仿佛任由日月变迁,斗转星移,他都还是以一种不可撼动的姿态强悍的立在这里。教人只敢仰视。

沈妙羡慕内心强大的人。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谢景行强大,因她偶尔想到婉瑜和傅明,想到前生种种,也会生出疲惫。

谢景行目光倏尔锐利,捏住她的下巴,问:“你怎么了?”

沈妙挣开他的手,转头道:“没什么。”她不想被人觉察自己心底的情绪,转身疾走两步,可男子的靴子她有些穿不惯,地上又因为结了冰而滑的很,差点就一头栽倒下去,幸亏谢景行抓住她的胳膊,蹙眉责备道:“小心点。”袖中的手却是顺势滑而往下,抓住了沈妙的手。

他的手修长冰凉,却是刚好将沈妙的手包在掌心。沈妙心中一动,下意识的就要挣开,却没想到谢景行的手抓得紧,她竟是一下没有挣脱开来。

谢景行淡淡道:“我抓着你,免得你滑倒。”

“我会小心,不会滑倒。”沈妙道。

“那我怕我会滑倒,你牵着我。”他眉头都不皱一下的继续道。

沈妙:“……”

大雪将整条街道都覆盖,仿佛街道都是银白色的,被灯笼映照的雨雪可爱。沈妙不时地抬起头看天,天很好,很宽敞,比四四方方带角的天空更好看。街道很安静,没有人会发现她,前生一些不被满足的愿望在此刻得到满足。被身边青年牵着的手手心微微潮湿,而她却是渐渐的生出一些笑意来。

夜色真好,沈妙觉得。

她却没看到,俊美青年眼中,笑意一闪而过,却比烟花还要动人。

……

城东的一间民宅中,此刻一间屋里正响起响亮的鼾声。满满一间屋里都是浓烈的酒味熏得人刺鼻不已。地上横七竖八躺着好几个酒坛,床上的男人睡得正香。

隔壁的屋中,却有个*岁的孩童躺在床上。这间屋子显然比旁边那间屋子狭窄多了,他躺了一会儿,却是坐起身来。似乎被隔壁的鼾声扰的睡不着,站起身来,披着被褥走到了竹栅栏围着的小院子里去。

这孩子是去上茅房,上完茅房正要回屋,一瞥眼却见院子里站着两个人,惊得就要大喊出声,却见对方个子高的那人手中一枚石子朝他弹过来,顷刻间那孩子便定在原地,话也说不出来了。

那二人这才朝他走近。

只见外头灯笼昏暗的灯火之下,那二人的面目逐渐看得清晰。一人个子娇小,穿着小厮才穿的衣服,可却还是能瞧出来是个女子,笼着一件宽大到近乎不合身的披风,脸上戴着一块二面巾,除了眼睛以外鼻子以下的部分却全都遮住了。却越发显得那双眼睛清澈无比,让人不禁想到若是揭开面巾,也当是一位美人。

至于这娇小身影旁边的那人……男童几乎要看呆了,这人个子极高极挺拔,穿着一件紫色绣金云纹的锦绣长袍,这身衣袍有些宽大,腰带是玄色的,越发显得整个人衣袂飘飘,而他的容貌更是英俊美貌,一双桃花眼在夜色里看过来,只觉得仿佛冬日的雪也是层层春花绽开了。莫非是天上下来凡间的仙人,否则为何一举一动便优雅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贵气天成?

那个子娇小些的白了紫袍男子一眼,随即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孩童觉得喉头一松,咳了两声,猛地又发现自己能说话了。那人说话的声音是个女子的声音,很是温和,孩童的心情渐渐不那么恐惧了。他紧张道:“我、我叫槐生。”

“槐生,”女子问:“你娘的名字是叫常在青吗?”

槐生一愣,随即眼圈就红了。他小心翼翼的看向女子,问:“你认识我娘亲吗?你知道我娘亲在那里吗……我很久没见到娘亲了,他们说娘亲不会回来了。有人将我们接到这里来,说是可以见到娘亲,可是这里没有娘亲。”

沈妙心中叹了口气。这孩子和两年前的苏明朗差不多年纪,可那时候的苏明朗却是个天真的近乎有些白痴的糯米团,这孩子却是可怜多了。常在青当初抛夫弃子,固然是因为自己的丈夫整日酗酒赌钱,日子无法再过下去。可她临走之前却没想到自己年幼的儿子,跟着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爹会如何艰辛?因此常在青不值得同情也不值得被原谅,因为能这样狠心的母亲,已经不配称得上是个“母亲”了。

“别怕。”沈妙掏出帕子,替这孩子擦了擦眼泪。槐生有些受宠若惊,这女子的眼睛生的很漂亮,想来容貌也不差,虽然穿着是小厮的衣服,一双手却是白皙幼嫩。槐生知道,这种手和他们这些生满茧子做粗活的手不同,一看就是出自富贵人家。这女子想来也是很富贵的,而这样的贵人却为自己这样的贱民擦眼泪……就连自己的母亲也不曾这么温柔的对待他,槐生看的有些痴。

一声轻咳响起,却是站在沈妙身边紫袍男人出了声,他瞥了一眼槐生,冷冷道:“进去吧。”

槐生被那一眼看的浑身冰凉,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极为美貌的男人什么也没做,就这么淡淡一眼,也会让人觉得可怕。他一个激灵回神,却见面前女子收回手帕,眸光颇为温柔。

沈妙也不过是想到了自己的傅明和婉瑜。傅明和婉瑜有傅修仪那样的父亲,又何尝不是辛苦?而她虽然没有逃跑,却也无力挽回自己儿女的结局,比起常在青也好不到哪里去。

按捺下心中的复杂情绪,她道:“槐生,带我们见见你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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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修整了一下大纲,一百万以内不出意外会结婚哒,也就是说虐完这波渣就是持续发糖,开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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