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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正是因为我没有子宫,我才开始不信网络上的那些胡说八道。
我不知道这些答案都是来自什么人,是医生还是学生,是卖煎饼果子的还是专门煽猪狗的兽医。
但这些答案当初确实将我吓的要尿裤子。
最后我恐的不行,跑去医院检查,结论只是不小心扭了腰,连腰肌劳损都算不上,热毛巾敷敷就行了。
所以,不光是高危性行为之后不要百度,你若敏感胆小,就是打个喷嚏都请千万别百度,否则你就会几天都茶饭不思。
几个月后,我在街头偶然碰见了杜臣。
那次是本市红丝带组织搞的一次宣传艾滋知识的公益活动。
红丝带是一种国际符号标志,1991年在美国纽约第一次出现,代表对艾滋病人关心、同情、支持。
很多明星或从事公益活动的人,会在世界艾滋病日里,佩戴上红丝带,去探望关心艾滋病人,或走上街头普及宣传艾滋病知识。
那天,几个佩戴着红丝带的艾滋病志愿者站在一排摆放了许多宣传资料的桌子前,拿着喇叭在宣传:“他们惧怕病魔,可更怕你们对他的冷漠,请走近他们,关爱他们。艾与被爱,连着红丝带……”
一个微微驼背头发花白面容枯槁的中年人颤巍巍的走过桌子前,突然转身大叫道:“你们这样没什么用,看看我吧!不管你们怎么样,你们都感动不了那些冷漠的人!都改变不了他们对艾滋的看法!我才30岁不到,就变成了这个样子!我情愿当初我碰上的是埃博拉病毒,都不愿要肮脏的艾滋病毒!”
“这位先生,你是艾滋病患者?请上来,与我们抱抱,让我们用行动证实艾滋并不像人们想的那样可怕!人总有失足犯错的时候,不能让这枷索困扰你一生!”一个清秀的志愿者小姑娘热情的朝杜臣伸开了双臂。
“不是,我最初只是疑似,现在已经确诊不是了。可依然有许多人怕我,我连工作都失去了。”杜臣挥动着手臂,脸色苍白,声音沙哑,就像个大病初愈的人。
“你是杜臣杜医生?”人群中竟然有人认出了他。
杜臣大叫:“不,你们认错了人,我不是他!不是他!杜臣已经得艾滋死了!”他跌跌撞撞逃也似的走了。
我当时正在一个路边摊上吃麻辣烫,辣的满脸是汗,听到他大叫的声音我才辩认出来那是杜臣。
我盯了他半天,感叹短短几个月心理压力可以将一个少年变成一个中年。
我是心理医生,我太明白心理病丝毫不亚于重大生理病的威力,但这种巨大突兀的外貌转变仍然让我震撼。
我心软了,觉得自己是不是报复的太过分了,原本想冲上去安慰安慰他。但转念又一想,从他的话语来看,他已经知道自己不是艾滋病了,也不再恐艾了。但是心理压力造成的衰老、疲惫以及阻断药物带来的实质性伤害终究是不可逆的了。
杜臣如果像我那样,能重新振作,投入生活,自然气色会慢慢恢复回来。
他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杜臣,说明他还很爱惜自己,在意自己昔日的形象,害怕人们发现曾经的杜臣颓废衰老成这个样子。
只要他还爱惜自己,他就有的救,还能重新再度振作起来,所以我也无需再为他担心或内疚什么。
我也不打算再去刺激他说那一切其实是我策划的,冤冤相报何时了?真说出来,指不定他又要回头来报复我。
就此忘了这件事吧。
在疯子走后,我也不用再在宾馆和曹国庆家反复来回,就一心一意住在曹国庆家给他治病。
悦儿跟我见面时质问我杜臣的事是不是我搞的。
我没有忘记我这个媳妇的另一重身份是个随时会六亲不认的敬业警官,我当然是矢口否认。我说流浪汉和精神病伤人事件天天都有,只不过他运气不好,被疑似艾滋病的人扎了而已。
悦儿半信半疑,可也无可奈何。
我和皮球一样,有个守口如瓶的优点,我不想说出来的事,就是梦话都不会说出来。
也正因为我太善于隐藏秘密,很多朋友评价我城府太深,不敢和我深交。
可人有太多秘密并不是什么好事,秘密在心里久了就会变成毒蛇,变成一道吞噬人心掩盖人心的阴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