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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八 有伤风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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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即使云舟这样稳当的判断力,在证据不足时,也会出错。

谢小横想要的,不只是“后宫爬到高位”而已。他要的甚至更多。这奢望,如今对谁都不能吐露。正因为有那种奢望,林代表现出来的这矛盾的个性,才变得“刚刚好”了。哪怕有了陷于盗手、蝶笑花失踪的纰漏,谢小横仍然愿意放手让这棋子一闯。

一曲琴音弹尽,石盘上黑白大龙都已成形。雪宜公主放下一枚白子,指尖揽着袖口,道:“太子今日这事,你们怎么看?”

云舟和林代其实都不便启齿。

因太子今日出的事,太过于有伤风化了!

竟然有个衣裳不整、满身是伤的妇人,顺水漂来,晕死在岸边!

太子竟然在这么重要的宴会上,说是微醺不胜酒力,到后头歇息歇息,谁知就是干这勾当!这、这——

林代有一个词精准形容:sm。

而古人们只有期期艾艾:有失风化!太失体统!

更要命的是,那饱受摧残而漂下来的女子,据说不是别人,而是胡侍中新娶的妻!

“难怪胡侍中会成为太子的心腹呢。”有人难免这么想了,“原来他们——”

换妻!林代又有个现成的词汇可以奉献。

这也玩得太尼玛现代了!伤风败俗,自作孽不可活。太子看来是完蛋了。

“臣女不敢置评太子。”云舟道。

林代附议+1.

太子搞得这样,太子头衔肯定保不住了。在头衔被正式撸掉之前,这是大家最后叫他太子了。

不过宫里怎么还没下令呢?崔珩怎么没动静?乌云压城城欲催。在大雨点正式打下来之前,气压低得真叫人难受。

林代忽听到声音。

就好像一个盲人坐在蜂巢内部一个格子里,听到外头格子,不知几重复几重,营营嗡嗡,诸蜂出巢,毒牙咬合、铁翅拍击,爬搔可怕,须臾飞尽,天地却忽然静下来。也不知战蜂们到什么地方去、对付什么样的人、又或几时会回到这边来?

林代吃惊的抬起眼睛与众人对视:这些人全都知道发生什么事!

云舟假装不知道,其实也有心理准备。

真正被蒙在鼓里的只有她一个。

随后林代又听见厮杀声。原来跟电视上的完全不一样。她没办法形容这种“真正的厮杀”是什么声音。但身为人,你遥遥听见一丝一点儿在耳朵里,出于人类的本能,就知道有人在那里相杀、用各种方式互相厮杀,于是你自己的肌肉也紧张起来,原始的本能让你把自己压缩、再压缩,必要时才可以像一根弹簧似的弹起来,逃跑,或者战斗。

林代肌肉绷紧,随时准备迎接恶战、或者撒丫子跑得远远的。

厮杀声远了些,又近了,再轻下去,变得含混不清,而后消失了,仍然有细细的爬搔声,不知战蜂在做什么,忽然有欢喜的吼声响起来,是庆贺。有一方赢了。谁呢?

宫人来了。朱樱迎上去,听了细不可闻的报告声,回来向雪宜公主屈膝道贺:“谢将军凯旋。”

谢将军?哪个谢将军?

云舟手还按在桌子上,再也抬不起来,好像刚才已经把一部分生命都失落在这里,于是无法离开。

雪宜公主亲自挽起云舟,招呼林代道:“英雄回师,天子阅兵,咱们该去参见。”

她刚才其实也非常紧张,如今松弛下来,眼角唇边现出细细的纹路,没有笑,这纹路却比一切笑容都令人安心。

于是便去见凯旋之师、贺天子,一路行到个高台上。

天已晚了,微凉的风从身边掠过,那高台筑于土阜上。阜是自然形成,高约十丈,上头台高两丈,每边约可三十步,没有点灯,可见着对面九十丈远,矗起另一座更巍峨的高台。地势由土阜方台这里往上,到那边成一个和缓的坡顶,距平地已有四十余丈,坡顶以石筑方台、方台上又以土筑圆台,圆台上垒起高台,台墙高耸,如小城墙。天色初暗,夜幕幽濛,而城墙上灯火盛举,若可燎天。

皇帝崔珩亲自立于城墙上,着武弁服,戴十二缝五采落星古象绛纱冠,赤色韎衣,同色裳舄,系朱面素里金龙凤革大带,佩六采绶,持“讨罪安民”玉圭,左有驻军营、右为健锐营,其外配虎枪、神机营,再其外,沿着高台边,是内府护军营,圆台而下,里为步军营,外为内府前锋营,往下,密密列于方台上的,是骁骑营,间配火器营,台下供卫于山坡上,犹有三匝前锋营、护军营。兵甲耀目,仪侍森严,大内十营已全数到齐。现在其实已经不需要这么多甲兵保卫皇帝了,京城的危机已经解决,战事已经胜利。他还用这么高规格的武事仪卫,是为了炫耀皇家威势。(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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