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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云洲被强行撵出去,气得在楚雨凉房门外拉长了脸。不用说,肯定是女儿和女婿吵嘴了。要不然女儿会一个人跑回来?就算她回来,依照贤王的性子那也是走到哪跟到哪的。
“张海,”他朝身后唤道。
“老爷。”张海走上前应道。
“去贤王府问问看,到底出了何事?”
“是。”
看着张海离开,楚云洲背着手在花园里站了许久,眼前迷人的景致似乎入不了他的眼,那眉眼间流露出来的全是忧色。
听凉儿的话贤王似乎已经有两三日没出现了,这不应该啊!他那么在乎凉儿,怎么会舍得把凉儿独自放在贤王府不理不问?若是其他男子,他还可能怀疑是被外面的女人勾住了,可是贤王……难道是他看走了眼,这贤王也跟其他男子一样都过不了美色这一关?
可这也不对啊,他们夫妻俩才去外面游玩了一个多月,这感情就跟蜜里调油似的,哪能说变就变的?
唉--
还以为这一对会让他省点心,没想到还是让人操心……
很快,张海从贤王府带回了消息,焦急的向楚云洲禀报,“老爷,小的去贤王府问过了,就连岳嬷嬷都说不知道王爷和大小姐到底是为何吵架,只说王爷好几日都没回府了。岳嬷嬷还让小的代为传话,想请老爷帮忙寻寻王爷的下落。”
楚云洲听完,纠结的皱起眉。他们贤王府的人都不知道自己主子的下落,他一个外人又如何知道?
“还有……”张海有些吞吞吐吐起来。
楚云洲一个凌厉的眼神递过去,示意他说下去。
“老爷,大小姐回府也是偷偷摸摸的,岳嬷嬷和贤王府里的人也正在找她呢。不过小的已经跟岳嬷嬷说过大小姐回楚府了。”
“这混账东西!”楚云洲拍桌怒道,“贤王胡闹,她也跟着胡闹?太不像话了!”
这两人过得是什么日子?一个个都当过家家吗?
张海见他怒,也不敢再出声,反正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他一个下人,哪敢去管贤王和大小姐的事,这事也只能老爷出面看能否替他们夫妻化解一些矛盾。
。。。。。。
雅致的闺房中,楚雨凉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憔悴的脸上带着倦意和疲惫,可是闭上眼怎么都睡不着,就跟以前失眠的那些日子一样,一睡觉,脑子就是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找了他两日、等了他两日,她现在身心疲惫,也不想再找下去了。人要是故意躲着她,她怎么找都是枉然。更何况她知道的地方就那么几个,在京城里也没有特殊的人脉,能去哪找?
再这么继续傻傻的找下去,折腾的也是自己,人家不知道在外面过的多逍遥呢,再找下去也是自己犯贱。
是他要离开的,关她什么事啊?
想到什么,她突然起身,去墙角的柜子里翻找出一只小瓶子,这还是那混蛋给她治疗失眠用的。
躺回躺上,她将瓶塞打开,狠狠的对着瓶口吸了几口,然后将瓶口重新塞好。
很快,她闭上双眼失去了意识。
。。。。。。
贤王府的事外人肯定是不了解的,第一,大家对贤王府的关注本来就不高,第二,这是夫妻俩之间的事,就他们夫妻俩知道原因,其他人都不怎么清楚,加上楚雨凉之前就在娘家住了好几个月,这个时候她出现在楚府,也没让人觉得多奇怪。
这日下午,她刚睡了午觉,醒来就听院里的丫鬟来报,说安定候在厅堂里求见,而且已经等候她多时了。
楚雨凉原本想让人把他轰走的,可是想想,这姓佟的脸皮不是一般的厚,绝对不是说轰就能轰的,与其得罪人,还不如看看他到底又想做什么。
厅堂里,佟子贡悠闲的品着茶,一身白袍端的是矜贵优雅,不过那张脸,楚雨凉每看到一次都想拿鞋拔子甩他一次。
吃茶就吃茶,这死东西一直朝丫鬟放电是几个意思?
只能说是死性不改!
“侯爷今日来的可真不巧,王爷不在楚府,你若有要事找他,还是去别处吧。”楚雨凉一边走上主位,一边不待见的说道。
她派人去安定候府找过晏鸿煊的下落,所以在佟子贡面前,她也不需要假装什么。
放下茶杯,佟子贡看向她,玩世不恭的俊脸上突然带着一丝诧异,“贤王妃这是……可是三爷不在身边让你担心了?”
楚雨凉懒理他直勾勾的目光,也知道他是装出来的。她现在是什么样子她清楚得很,说她憔悴一点都不假。
“侯爷来找我有何事?”不跟他客套,她直言问道。
“也没别的事。”佟子贡突然叹了口气,“就是想过来跟你说一声,你别再找三爷了。”
“嗯?”楚雨凉猛的看向他,“怎么?你知道他的下落?”
“他回封地了。”
“……”楚雨凉睁大眼,一时间脑子里突然空白起来。
回封地了?
呵……
不声不响的就回封地了?
一种被人玩乐的感觉袭上心头,楚雨凉木讷的看着前方,空洞的眼神中已经容不下一切。
他就这样远离了京城,继续去过他的逍遥日子了?
那她算什么?
他们的这场婚姻算什么?
在面对去留的问题上,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留下,只因为这里有他……
可是他呢,只因为误解、只因为冲动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离开……
“贤王妃?”见她神色不对劲,佟子贡突然轻唤道,俊脸上带着少有的严肃和担心,跟平日里玩世不恭的样子差别很大。
楚雨凉被他唤回神,突然扬起一抹笑,“侯爷,我没事,只是最近没休息好罢了。若没有其他事,侯爷请回吧,我身子不适,不便陪侯爷说话,请侯爷见谅。”
她说着话,起身朝他淡淡的福了一礼。
“弟妹?”见她转身要走,佟子贡突然认真的喊她。
楚雨凉只是停顿了一下,随即就走出了他的视线。
她需要时间好好整理自己凌乱的思绪……
回到卧房,关闭好房门,上了闩,她一头砸进被子里,捂上头的那一刻,所有的神经似乎都崩断了,所有的眼泪似乎都迫不及待的想冲出眼眶,这一刻,她放声大哭了起来,比那一次被他扔出贤王府哭得还要撕心裂肺……
在这个陌生的异世、在这个京城、甚至在他面前,她一直都过的小心翼翼,到现在,她都还没搞清楚,为什么那么多人要记恨她、仇视她,为什么都想给她难堪、恨不得让她去死。就连他、这个被自己当做丈夫的男人、这个她决定要同他一生一世在一起的男人,他都是如此无情的对她……
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为何他要这么伤她?一次不够,还要再一次,她到底有哪里对不起他了?
。。。。。。
一连三日,楚雨凉都没出房门,每天就在房里睡觉,楚云洲越发觉得不对劲,可每一次他想过去同女儿说几句话,但楚雨凉都将他拒之在门外,只称身体不适,不想见任何人。
岳嬷嬷得知楚雨凉回了楚府,就准备跟着过来照顾她,楚云洲让她进了府,可是楚雨凉却隔着一道门板朝他们说道,“爹,让岳嬷嬷回去吧,我不需要太多人在身边,更何况楚府里的人也不少。”
楚云洲在门外喊了好多次,房里都没再有声音,明显就不是不想搭理他们。
不得已,楚云洲只能将岳嬷嬷送回贤王府。
不过岳嬷嬷临走的时候,楚云洲和她商议好了,不管是楚雨凉这方有任何情况还是晏鸿煊那边有任何情况,都要及时向对方说,好让大家想办法,争取让这对夫妻俩早日好起来。
楚雨凉不愿意见人,楚云洲也没法,两个女儿都在娘家,可楚雨凉既不惹事给他添乱,又不大吵大闹让他嫌烦,她心情不好,他能够体谅,所以楚雨凉说不让人打扰,他也尊重女儿没去打扰她。
而今最让他头疼的则是小女儿那一边。
提起楚菱香,楚云洲那真是一肚子火,自他把人从太子府带回来以后,多少人都在背后笑话,也好在那些人知趣,不会跑到他面前当面说风凉话,他咬着牙、厚着脸皮把别人的笑话都抛在脑后,可是被他从太子府带回来的女儿却没有消停,整日里在房里寻死觅活的,气得他都想把人撵出楚家了。
在外面惹是生非、丢人现眼还不够,还要回来折磨他,天下哪有这么不通情理、不知好歹的人?
这日午后,听说楚菱香又在自己院中打骂丫鬟,楚云洲气不过,赶了过去。他自己说的要把女儿带回娘家好好教导,如今的他还真是这样的,几乎每一日都要把不懂事的女儿训一通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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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把自己关闭在闺房里的楚雨凉,在消沉了几日之后总算肯打开房门了。
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铜镜里憔悴不已的女人,楚雨凉嘴角微微勾起,自己都忍不住嘲讽自己。
不过就是一个男人罢了,也值得她这么惦记?
她现在是在异世罢了,接触的人和事不多,所以想调节心情很不容易,若是换做在现代,她估计早都把那男人忘了。这地球谁离了谁难道还过不下去?
虽说初恋最美好,可是在现代,有几个人是和初恋牵手走过一辈子的?人家不也照样活得有滋有味?
为一个动不动就把自己撇下的男人伤心,不值得。这几日就当她犯贱吧,所以才会躲着去想他。
但从今以后,她楚雨凉可不会再作践自己了。
翻出那些买回来却从来没用过的胭脂水粉,她给自己上了一个素雅的妆容。铜镜里,方才那个憔悴的女人仿佛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变得娇艳夺目。
巴掌大的小脸,娥眉柳黛,明眸皓齿,那张脸粗略一看并不绝色,可那五官却处处精致无可挑剔,她不是妖艳型的女人,但绝对是那种越看越让人移不开眼的女人。今日,过于白皙的肌肤因为上了妆的缘故,泛着淡淡的桃红色,抿唇一笑,真正算得上笑面如花、动人心魄的大美人。
走出闺房,她找去主院主动找上楚云洲,因为她知道这老头儿这些日子来都惦记着她的情况,现在也就只有他才算是最在乎自己的人了。如今挺过了被男人抛弃的难受劲儿,怎么的也该来跟他说一声。
见到她来,楚云洲很惊讶,赶紧上张海给她搬凳子上茶,自己还从书桌后起身坐到她身边的椅子上,关心的问道,“凉儿,可是还在生王爷的气?”
楚雨凉摇头,抿着唇对他笑了笑,“爹,我已经没生他的气了,你也不用太担心我。”
楚云洲很自责的道,“为父派了人在京城四处打听他的下落,可是……他好像不在京城。”
楚雨凉轻道,“爹,他是没在京城,我忘了给你说,那日安定候来府中找我,就是告诉我他人已经回封地去了。”
“什么?”闻言,楚云洲又惊又怒,“他、他就这样回封地去了?他、他……他怎能如此?”
见他比自己还激动,楚雨凉不得不反过来劝道,“行了,爹,你也别惊讶了,既然他都走了,说什么也没用了。咱们以后能不能别提他或者少提他?我现在只想听点高兴的事,要不然我只能继续回房里待着。”
楚云洲赶紧应道,“好好,爹不提他了,你也别动不动就把自己关房里,爹看着你那个样子,爹心疼。”
楚雨凉暖心的一笑。
楚云洲接着叹道,“也不知道你和王爷到底发生了何事?既然你不想说,那爹也不逼你,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爹不想管那么多闲事。爹只有一个心愿,就是你能过的好,不管王爷他待你如何,爹都希望你能好好的。爹把楚家交给你,也是希望你别把娘家忘了、也别把爹忘了。就算其他地方容不下你,但这楚家依旧是你的家。”
楚雨凉眼眶红红的对他点头,想说话,可是嗓子突然间哽咽住让她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楚云洲说完那番话,也是真的没再提那些让楚雨凉不开心的事了。在他看来,女儿过得不快乐,那也是他造成的,要不是他执意要把女儿嫁给贤王,女儿哪里会人冷落至此。
如今他要承担很大一部分责任。
他也不怨贤王,那样的男人本来就让人难以理解和琢磨,看似低调冷漠,可却不是人人都能掌控得住的。他唯一要怪的就是自己!
是自己眼瞎了才觉得那个男人可信,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才会觉得那个男人会对女儿一辈子好。
男人,有几个能做到从一而终、不离不弃的?
就连他都做不到,他娶韩娇过门的那一天就已经背叛了萍儿。他自己都做不到的事又有何资格去要求他人?
也幸好女儿明事,没跟他大吵大闹,甚至一句责备之言都没有,她把委屈和难受都让自个儿受着,他看在眼中疼在心里……他向萍儿立誓,不管如何,他楚家、他楚云洲都是凉儿的靠山,哪怕凉儿真正的被贤王抛弃,他都绝对不会弃凉儿于不顾。
这边楚雨凉的‘自愈’让楚云洲松了一口气,而他也正在考虑要不要写封信派人给远在封地的王爷女婿送去,不管如何,都该给他女儿一个交代,哪怕就算不要她女儿了,也该留个休书之类。他不会去求贤王回头,其一,这桩婚事本来就是贤王得益,他楚云洲的女儿哪怕被休再嫁都不是难事,只要他开口,多的是男人上门提亲。其二,贤王不声不响的离开京城,这对她女儿、对他、对他楚家都是一种侮辱,他走得干脆利落,他楚云洲阻止不了,但他也不会去求着他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