畿内的天台宗国人也随之蜂起,他们打出尊法讨逆的旗号,兴起天台一揆军,近江国瞬间蜂起上万大军,山城国也有近万一揆土民加入,声势浩大的一揆眨眼间云集,差点吓尿本愿寺一干僧众,尧尊法亲王的法旨遍发畿内,就连在三好长庆与畠山高政也接到法旨,只不过这两家正对掐的高兴,没功夫搭理这事。
本愿寺证如上书自辩,他请来自己宗家日野権大納言晴光从中说和,但是看起来效果并不怎么好,虽然天皇对本愿寺证如的印象很好,但是那边是愤怒的延历寺,还有同仇敌忾的五山大寺,甚至连死敌兴福寺也表示支持,延历寺怎么说也是天下闻名的山门,就这么说烧就烧掉,那以后这些京都佛寺以后该怎么办?畿内的寺院一下子全站到延历寺一方,这时候任谁也知道该怎么处理。
不过本愿寺也不是吃素的,以本愿寺的强大网络立刻就查出其中的来龙去脉,加贺一向宗偏偏跑到近江坚田活动,这其中透着多少诡异他们已经没功夫管,只能顺势把责任推给了加贺一向宗不尊号令擅自进入畿内,烧毁日本佛教母山大伽蓝简直罪大恶极。
于是本愿寺立刻向向加贺一向宗全体寺院下达总破门令,同时还点名斥责越前、甲贺、越中一向一揆屡次三番违反本愿寺号令,违反莲如上人的“三法令”,并命令越前、越中地方的部分寺院一并破门,以上诸寺聚集的非法一揆军当即解散不得有误。
这一下事情就闹的改变性质,加贺一向一揆在加贺闹闹京都的贵族文化人们也管不着,但他们竟然丧心病狂的跑到比叡山杀人放火,长此以往朝廷和幕府的威严何在?谁都来烧一把,今天烧比叡山,明天烧瓜生山,后天就烧京都,近畿的各大山门脸面何在?
后知后觉的京都贵族们这才发怒,把昔年加贺一向一揆杀死守护富樫一族,自立为百姓把持之国的老账翻出来,使得加贺国成为一个独立于幕府的人间佛国,并要求朝廷与幕府严厉惩罚这群匪徒。
以前谁会在意一个远国的土豪与农民到底闹出什么事情,加贺国的一揆暴动也好,越前朝仓家打的九头龙川合战也好,可能连茶余饭后的谈资都算不上,哪里能与谈古说今,研究歌道,茶道,或者汉诗,书画来的美妙。
这次变的不一样,不管是不是天台宗信众大家都很关心比叡山被烧事件,何况京都的天台宗信众有一大半来自朝廷的公卿、皇族,一旦事情落在他们自己身上,这些贵族就觉得一向宗所作所为是如此的肮脏,反复利用土民的力量发动一揆,是个卑鄙肮脏的宗派。
无奈之下,石山本愿寺值得再三表示自己被蒙在鼓里,但本愿寺还是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尤其是他们的教义竟然鼓动不读佛经念佛号即可成佛,这简直是谬论中的谬论,以前就被朝廷流放过,这次的延历寺烧讨事件成为导火索,声讨本愿寺的浪潮一浪高过一浪。
这下一向宗也慌了,开始四处求人说情却鲜有收效,有些脑袋不清醒的坊官扯着嗓子喊出:“要不发动一揆吧!”本愿寺证如差点被这夯货给气死,这个时候还发动个屁一揆啊,再发动那可坐实了邪教的名声,以后别说发动信众了不被武士们撵道海里喂鱼就不错了。
本愿寺证如的危机公关还是确实起一定的效用,京都里有些人很同情他石山本愿寺,其中就有许多公卿与本愿寺证如有来往,平时也收过本愿寺的不少礼物馈赠,觉得这家寺院的人品还不错,而且佛门经典讲的天花乱坠丝毫看不出哪里有邪教的趋势,当然这话不能明说,只能通过帮他们说好话慢慢扭转局势。
这场巨大的“比叡山法难”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余波还未散尽,无故中枪的一向宗到处申诉还是得到正面回应,经过半个多月的危机公关,外加本愿寺大谷家的宗家,日野晴光在其中跑前跑后的中介,朝廷决定对石山本愿寺应当网开一面,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本愿寺家再遭毁灭的危机逐渐消弭。
看在朝廷的面子上尧尊法亲王决定饶过一向宗,但是天台座主还是不打算轻饶了他们,尧尊法亲王首先要求一向宗给予赔偿,随后开出一份价值三十万贯永乐钱的巨额罚单,同时本愿寺证如自烧石山本愿寺伽蓝并立即退出近畿,高调宣布一向宗严禁在畿内从事传道活动,否则天台宗必讨之。
本愿寺证如真是无辜中枪中到死,可是他有什么办法,北岭延历寺实在太强大他也不敢惹,当年莲如上人就被天台宗指了一次“佛敌”,然后才跑出近畿到北陆的穷乡僻壤传教,他不想重蹈曾祖父的覆辙再去北陆躲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