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当看见这银盔银甲之人的那一瞬杨素就几乎确认了他的身份,但他依旧强压着心中的惊怒,毫无所惧地喝道。
“叫宇文孝伯出来答话吧!”高兴淡淡地扫了杨素一眼,便将目光投向周军帅旗下的宇文孝伯,缓缓开口道。
赤*裸裸地蔑视顿时让杨素怒不可遏,但这也无疑让他更加确信了对方的身份,心中那一丝侥幸顿时破灭。
“吾就是宇文孝伯,你又是谁?”宇文孝伯策马而出,双目半眯着看着高兴,沉声问道。
“本宫大齐太子高兴是也!”高兴轻笑一声,朗声道:“早就听说周国皇宫禁军统领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不凡,幸会,幸会!”
宇文孝伯眼角微微跳动了几下,心中暗骂,面上却不动声色地道:“本帅也早想见见恶贯满盈的高兴是何等模样,今日一见却是大失所望啊!阁下带着面具,可是羞于见人啊?”
明眼人都能看出宇文赟不喜宇文孝伯,派他领兵伐齐的最终目的不过是让他交出皇宫禁军统领的位置罢了,高兴此时这么说无疑是在恶心宇文孝伯。不过宇文孝伯也非是等闲之辈,当即便以高兴曾今的丑事反唇相讥。
“哈哈!”高兴闻言不仅不怒,反而笑得愈发畅快,“人不风流枉少年!如今想想,当年确实年少轻狂,不过能在你大周数十万大军中来去自如,还抱得美人归也是一桩美事啊!哈哈!”
原本因为宇文孝伯讥讽高兴而恼怒的齐军顿时跟着高兴大笑起来,滚滚的声浪直让周军众将士颜面无光,恼恨不已。然而高兴所言俱是事实,让他们无从反驳。
冷哼一声,宇文孝伯瞠目厉喝道:“高兴小儿,当年的确是我们小看了,让你趁机逃走,但此次本帅却要与你讨个公道,新仇旧恨一并清算,你可洗净了脖子?”
“宇文孝伯,难道你不想知道本宫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吗?”高兴玩味地笑着反问道,也不等宇文孝伯开口便径自说道:“实不相瞒,他钵可汗自大狂妄,中了埋伏,如今已是兵败身死,突厥大军折损三十五万,如今恐怕再也帮不了你了!”
杨素和宇文孝伯皆是脸色剧变,虽然猜测突厥兵败,但却没料到败得如此凄惨,如此彻底,三十五万人的损失绝对不是个小数目,尤其是他钵可汗也已战死,更是让他们震撼惊骇。
“无知小儿只会胡吹大气,区区缓兵之计也敢蒙骗本帅,且看本帅今日如何破城,将你这胆大妄为之辈生擒!”宇文孝伯很快便恢复了镇定,冷笑着道。
“宇文孝伯,无知者无畏,本宫真是替你感到悲哀!”高兴悲悯地摇摇头,淡淡地道:“本宫就在这里,你若要战,放马过来便是,不过本宫这里有几个朋友想要见你,想必会给你不小的惊喜!”
“高兴,你又想耍什么花招?还想拖延时间,等待援军吗?”宇文孝伯面沉如水,冷喝道。
高兴却只是笑笑,并不答话,轻轻一挥手,身旁的士卒便分散开来,接着便见一行六人缓步上前。
这六人有老有少,衣冠虽算不得华贵,但也是整齐干净,只是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都写满了忧虑,当看见城外连成一片的周军,六人眼中都不由闪过一抹热切。
离得较远,宇文孝伯并不能看清城上六人的模样,但其中的几人却让他有熟悉之感,不由紧皱着眉头,思忖着高兴的阴谋。
高兴笑着道:“宇文将军,离得远了可能看不清楚,不如走近些?”
宇文孝伯迟疑不决,杨素在一旁沉声道:“元帅,以防有诈,不可冒险!”
杨素话音未落,高兴的声音再次传来:“本宫以太子名义起誓,今日断不会趁宇文孝伯靠近之时取他性命!宇文孝伯,如今你可敢前来?”说着,高兴一挥手,城上的弓箭手皆是收弓退出一段距离。
“本帅何曾怕过谁来,且看你有什么把戏!”宇文孝伯冷哼一声,警惕地缓缓走向东雍州城。待得靠近,宇文孝伯顿时认出了城上之人,脸色再变。而这时,高兴清朗的声音再次响起:“怎么样,这些人宇文将军可还记得?”
宇文孝伯怒目而视,咬牙切齿地道:“高兴小儿,你果然卑鄙无耻,竟想以人质要挟本帅?”
“非也!”高兴摇头,然后冲那六人中左侧的一人道:“齐王殿下,接下来的事情就交给你们了,本宫不想无谓杀戮,但若宇文孝伯不知进退,那你们也别再怪本宫下手无情!”
六人心中皆是一凛,眼神更加深沉而凝重。
“孝伯,你胜不了太子殿下,不如就此退兵吧!”
闻听此言,宇文孝伯面露惊容,继而眼中燃烧起熊熊怒火,歇斯底里地怒吼道:“宇文宪,你果真做了叛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