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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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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程秀就怕邵群倒了压它身上,又空不出手来把它拿开,只能拿脚拨拉它。巴掌大的小奶狗却来劲儿了,愤怒地叫个不停,一直咬着邵群的裤腿要把它往外拖。李程秀不仅要拽着邵群,还要不时把它拨弄到一边儿去,弄得手忙脚乱的,从门口到沙发的路程,走了好几分钟。

等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把邵群弄到沙发上之后,李程秀已经累出了一身汗。

他先给邵群找了条毯子盖上,又翻出家里的消炎和退烧的药,倒了杯水,就蹲到沙发旁边推他。

邵群迷茫地把眼皮撑开一条细缝,眼睛湿漉漉地看着他。

李程秀把药递到他嘴边:“吃药。”

邵群眼睛就跟钉在他脸上一样,一眨不眨地盯着,慢慢张开嘴。

李程秀把药倒进他嘴里,又给他喂了水。

邵群微微偏着头,水都洒了出来,李程秀忍不住提醒道:“别呛着。”

邵群眼睛微微亮了起来,动情地看着他。

李程秀把杯子放到茶几上,迅速站起了身。

邵群一把拉住他的袖子,他嗓子疼得厉害,咳了好几下才勉强发出声来:“别走。”

李程秀抿了抿嘴,把自己的袖子抽了回来,从裤兜里掏出手机递到他眼前:“叫人接你。”

邵群把僵在半空的手收了回来,他难受地闭上眼睛,把头撇到了一边儿去。

李程秀愣了愣,续道:“邵群,叫人接你,你不能,在我家。”

邵群的喉结上下鼓动着,半晌才转过头,哑声道:“程秀,你真的这么狠心吗?”

李程秀闭了下眼睛,把手机举到他眼前。

邵群心里一阵激痛,抬手打在他手上。

李程秀手背一疼,电话脱手而出,摔在了地板上。

一直蹲在旁边儿的小茶杯身子弓了起来,做出攻击的姿势,汪汪汪使劲冲着邵群叫。

邵群紧接着就发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憋得满脸通红,就跟要把肺咳出来一样。

李程秀怔愣地看了看地上摔出了电池的手机,又看了看咳嗽不止的邵群,最后还是蹲下//身,把杯子端到他嘴边儿:“喝,喝水。”

邵群颤抖着张开嘴,喝了几口水,才慢慢平息下来。

李程秀这才过去捡起手机,装上电池后,却发现一开机就黑屏,完全打不了电话了。

李程秀气得瞪了邵群一眼。

他本想如果弄不走邵群,就只能给黎朔打电话了,现在连手机都开不了了。

他虽然记得黎朔的手机号,可是大半夜的,去哪儿弄电话呢?

他回头问邵群:“你带手机吗?”

邵群已经咳得脑子缺氧,眼前直发晕,有些半昏迷了。

李程秀蹲到他身边,摸了摸他的口袋,却发现他除了钱包和钥匙,什么都没有。

李程秀捧着那个罢工的手机,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看着烧得晕晕乎乎的邵群发愣。

他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他不能把人扔出去,可也不能让他继续待下去。

看着邵群憔悴的面容,全没了往日的凌人盛气,此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病弱青年,发烧了需要人照顾。

他想起邵群刚刚那一声虚弱的“别走。”

那声音好像直接透进了他心里。他明知道自己不该心软,邵群这种人,也不值得任何人为他心软,却狠不下心把他赶出去。

李程秀长叹了一口气,起身去厨房,淘了米把粥煮上。然后又去准备小茶杯的晚饭。

等到把小茶杯喂饱了也安抚好了,粥也煮好了。

他盛了碗粥端到茶几上,轻轻推着邵群:“起来,吃点东西。”

邵群已经是烧糊涂了,一点反应也没有,李程秀叫了他半天,才缓缓张开眼睛。

李程秀帮着他坐了起来,把碗递到他眼前:“吃吧。”

邵群苍白的脸和湿润的眼睛躲在白粥冒出的热气后面,静静地看着他,眼里是不加掩饰的深情和眷恋。

李程秀被他看得难受,催促道:“吃啊。”

邵群木然地看了看碗,没有动的意思。

李程秀把粥放到桌子上,起身就要走。

邵群就使劲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李程秀彻底无奈了,他重新坐下来,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邵群明显高兴起来,配合地张开嘴。

一碗粥很快就给他打扫干净了,李程秀看他那样儿就跟很久没吃饭似的。

李程秀起来收拾碗的时候,低声说:“明天,我上班,你也走吧。”

邵群沙哑着嗓子说:“我都病成这德行了,你留我几天能怎么样?”

李程秀没说话,头也不回地进了厨房,把厨房收拾干净后就抱着茶杯进了房间锁上了门。

邵群听着门“咔嚓”落锁的声音,即使身体要烧起来了,心也冻成了冰碴。

他疲惫地躺在窄小的沙发上,拿毯子盖住了头。

毯子上有李程秀的味道,干净清爽,带着淡淡的洗衣粉的香味,就好像他怀里还抱着那个人,鼻间还充斥着他的味道。邵群深深吸着气,企图把这让他朝思暮想的味道留在他的胸腔内,这样才能缓解些微的痛苦。

李程秀能在他生病的时候收留他,哪怕一晚,证明他还是对自己狠不下心的。

他还有机会……

邵群安慰了自己几句,露出一个苦涩的笑容,慢慢闭上了眼睛。

李程秀第二天早早就打算出门了,他走的时候邵群还没醒,因为生病了睡得非常沉。

李程秀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发现烧根本没退,还是烫手。他有些慌了,光吃了几片儿药果然是不够,他怕这么烧下去人得烧坏了。

犹豫再三,他跑下楼走到那个一向开门很早的早餐铺,跟人借了电话,打给了黎朔。

他已经打算把邵群送医院去了,可以凭他自己实在没办法把邵群弄下楼。

黎朔接电话的时候声音还浑浑噩噩的,一听说邵群在他家呢,整个人立马清醒了,说自己马上过去。

李程秀又给公司打了个电话,请了半天假。

黎朔一来就拉着李程秀前前后后地看了一遍,紧张地问:“他没对你做什么吧?”

李程秀摇摇头:“他发烧。”

黎朔这才放下心来,他冷冷看了一眼沙发上的邵群:“他恐怕是一直在找人跟//踪我,要不然怎么一回来就找到你住的地方了?”

李程秀脸色苍白,哑声道:“怎么办……”

黎朔掏出手机来:“我给他大姐打个电话吧,让她自己找人来把他领回去。”

黎朔跟那边儿说话的时候,李程秀就定定地看着面色微红、还在沉睡的邵群。他一瞬间觉得这个人就像个小孩儿,不管长得多么高大,表现得多么成熟,还是会做出出人意料的事来,伤人伤己。

黎朔很快挂了电话,他搂住李程秀的肩膀:“他姐一会儿会派人过来把他弄走,程秀,你做得很对,这种事要及时联系我。”

李程秀点点头,没敢说邵群在这里留宿了一晚。

黎朔看着他恍惚的表情,捧着他的脸,让他看着自己,柔声道:“你没事吧?”

李程秀好半天眼睛才找回焦距一般,看着黎朔,摇摇头:“没事。”

黎朔在他唇上轻轻亲了一下,笑道:“我还没吃饭呢,家里有东西吗?”

李程秀想起来自己也没吃饭,就去下了些面条。

两人吃完饭,邵雯派来的两个人也刚好过来了。

两人刚把邵群从沙发上弄起来,他就醒了,下意识就给挣开了。

他一时适应不了周围的环境,迷茫地看了一圈,在看到李程秀的时候才松了口气,可是转眼看到黎朔时,脸色立刻变了。

他颤抖地指着黎朔,有些不敢置信地问李程秀:“你叫他来?”

李程秀垂下眼帘。

邵群面上的表情似乎是要哭出来了,他摇晃着站起来,激动得口齿都有些含糊,高声问道:“李程秀,我哪里比不上他?我哪里比不上他你说!你怎么就能这么对我。”

李程秀身子一颤,低下了头去。

邵雯派来的人就要上去扶邵群,被邵群推开了。

两人为难地看着他:“少爷……”

邵群一步步往李程秀走去,扯着沙哑的嗓子喊道:“他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你,我能对他比你更好,你为什么要选他,我哪里比不上他?”

黎朔冷声道:“邵群你烧糊涂了吧,程秀是我的男朋友,请你以后不要再骚扰他。”

邵群瞠目欲裂:“李程秀本来就是我的,是你把他抢走了!”

黎朔嗤笑道:“我抢走了当然就是我的了。再说并不是我抢走了他,而是你所做的一切,把他彻底推给了我。你摸着自己的良心问问,如果你真的对他好,如果你珍惜他,你们和睦恩爱,我怎么会有机会?等到把人弄丢了才后悔,你以为谁都为你而活?谁都得在原地等你,随时随地准备着原谅你?邵群,像个男人吧,失去了就是失去了,程秀已经往前走了,你留在原地,他也永远不会回去。”

邵群僵在了原地,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他觉得有什么东西在撕扯着他的心脏,疼得他快要站不住了。

李程秀看着邵群恍惚的表情,竟觉得心痛得厉害,他勉强开口,一字一字地说:“邵群,我们,不要再见了。”

我永远不会相信你,我也不想原谅你,就让一切到此为止吧。

邵群看着李程秀。

这是一张让他魂牵梦萦,思念到寸步难行的脸。他一遍遍地在梦中想着他念着他,本来以为会熟悉得能清晰记得他每一个表情,而独独对他现在的表情陌生。

李程秀该是善良的,怯弱的,容易心软的,无论他做了什么,都会原谅他,照样对他好。

可是眼前这个人,却是那么无情,那么冷酷,他不会再对他好,他站在别的男人身边,赶他走。

邵群不禁回想起自己做过的事,说过的话。

他曾经肆意挥霍着这个人的温柔和顺从,把这一切当成理所当然。他曾把这个他现在梦寐以求的人弄哭过很多次,他曾经狠狠伤害过他,他也曾经用行动,用言语毫不留情地羞辱过他。他犯了很多错,错到他不敢承认、不敢面对的程度。可是他不管再怎么逃避,终于还是要面对,他曾经犯过的错,如今全都报应到了自己身上。

李程秀走远了,彻底放弃了他,他们回不去了。

邵群心痛得喘不过气来,他朝李程秀伸出去了手,可是手臂还没有抬起来,已经整个人倒了下去。

旁边的两个人立刻抱住了他,一摸他的额头,都给吓到了。

“赶紧,赶紧送医院,要烧坏了这样。”

两人动作麻利地把邵群抬了出去。

剩下的两人沉默了半晌,黎朔走过去关上了门。

他走回李程秀身边,郑重道:“程秀,这里你不能继续住了,我不能忍受这个混蛋总来骚扰你,搬来和我住吧。”

邵群昏倒前伤心欲绝的脸还在李程秀脑海中挥之不去,他被黎朔这突如其来的要求弄得措手不及,怔愣地看着他。

黎朔认真道:“我们交往也有一段时间了,我并没有打算给你压力,但是现在情况不太一样。你在我身边,我可以保护你,这样我才能安心。邵群这么不死心地一再骚扰你,你让我怎么放心让你一个人住在我看不到的地方?”

李程秀张了张嘴,眼神空洞地看着黎朔。

黎朔摸了摸他的脸,期待道:“好吗?”

李程秀眼中波光流动,神情有些恍惚,最终轻轻地点了点头:“好。”

可脱口答应黎朔后,他马上就有些后悔了。

他并没有做好准备跟另一个人展开生活,可是他提醒自己,既然接受了黎朔,就该好好地跟他过。

被人辜负的滋味儿究竟有多痛苦,他是清楚知道的,所以他无论如何不能辜负黎朔。

星期六,黎朔过来帮他搬家。

李程秀这半年来搬家搬得心力憔悴,搬到这里来的时候,行李本来已经所剩无几,很多箱子根本也没拆开,他似乎早就有预感,这也不是一个可以常住的地方。

活到这个岁数了,他依然没有一个自己的家,没有能回去的地方,也没有等待他回家的人。

他只能不停地从一个地方换到另一个地方,这种漂泊居无定所的滋味儿,生生把人的心撑开了一个大洞,伤感失落和那种害怕一脚踩空的惶恐,时时刻刻都伴随着他。

他抱着茶杯坐在沙发上等黎朔的时候,看着收拾得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就止不住地难受。

小茶杯跟着他,也换了好几个地方了。听说这样对宠物非常不好,它要不停地适应新的环境,而且它这么小,比普通的狗还要脆弱很多。

果然它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不停地在李程秀的膝盖上打转,就是静不下来,喉咙里发出细小的呜咽声。

李程秀轻轻摸着它的背,试图安抚它,边轻声说着话:“我也不想,搬家,要是,有自己的家,有自己的家,就不用搬……”

小茶杯呜呜叫着,拿脑袋蹭着李程秀的手心。

李程秀把它捧了起来,拿嘴唇碰了碰它的脑袋,眼眶微涩:“你跟我,真受苦了。”

这小东西比他三个月工资都贵,又娇气又脆弱,他在离开邵群的时候,曾经挣扎过要不要把它带走。他怕自己养不起,照顾不好,可是一想到邵群不负责任地把它买了回来后不管不顾的,就觉得跟谁也比跟着邵群好。现在他很庆幸自己把它带走了,虽然不能给它最好的东西,但是养得也很健康,而且它是他寂寞孤独难受时候唯一的陪伴,不会背叛他,全心依赖他。他不知道养个孩子是不是也是这种心情。

李程秀的手有些颤抖,静静地用手心感受着这小小的温暖。

黎朔很快过来了,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地上零零散散的几个箱子:“程秀,你就这些行李了?”

李程秀点点头。

他在这个城市待了快十年了,值得留下的东西,竟这么少。

黎朔笑道:“我那里什么都有,其实我只要把这房间的两只活物搬过去就行了。”

李程秀站起身,把茶杯揣到上衣口袋里:“黎大哥,以后麻烦你了。”

黎朔走过来摸摸他的头:“能每天看到你,我高兴都来不及呢。”

李程秀腼腆地一笑。

黎朔叫来的搬家公司基本没派上什么用场,就李程秀那点儿东西,光他的商务车就能装下了。

前前后后不到两个小时,李程秀已经连人带行李都搬到了黎朔家。

黎朔的家他以前是来过几次的,可是一进门,他看到的是截然不同的一栋房子。

李程秀愣住了。

黎朔之前的家装,走的是简洁干练的现代风,金属制品是最常见的装饰,非常适合他的气质。

可是不过短短两天,家装基本上能换的全都换了。

玄关处的水晶吸顶灯换成了温暖的羊皮灯,窗帘换成了鹅黄色,家具多换成了木质,能在两天之内改造的地方,基本上都改了。大的变动和小的细节,让房子彻底变了个样儿,温暖的色调把屋子烘托得格外温馨雅致。

黎朔把他拉进屋子里,从沙发旁边推出一个粉红色的大东西。

李程秀仔细一看,是个特别可爱的狗窝,而且跟黎朔的房子一样,还是复式的。

黎朔眨巴着眼睛笑道:“要是有空的话,可以照着我的房子给小茶杯按比例打造个一模一样的。”

李程秀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心里的感动和感激无法用言语形容,只觉得碰到这个人,大概是这辈子最大的运气。

黎朔看着他的表情,心里也很高兴,走过来温情脉脉地搂住他,轻声道:“你喜不喜欢?”

李程秀点点头。

“这房子装修期间,我总共就来看过三次吧,也没花什么心思在上面。但是我一想到你要过来住,就觉得我们第一个家就住这种设计公司批量出来的冰冷的样板房,实在是委屈你。”

李程秀想到黎朔工作这么忙,还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把房子布置一新,只为了迎接他,甚至连小茶杯都考虑到了,心里就泛起阵阵暖意。

这是个完美的人,更是个完美的情人,他挑不出黎朔的半点毛病,觉得待在他身边,就温暖而安心。

黎朔在他耳边续道:“我是这么想的,如果有天我们俩结婚了,就去一起挑一个房子,然后一起装修,里面的每一处瓷砖,每一处设计,都要投入心血,把房子打造成我们喜欢的样子,这样才算个家,你说对不对?”

李程秀颤声道:“黎大哥……”

黎朔温柔地把他的耳廓含在嘴里,轻轻地舔弄。

黎朔身上那种利落清爽的味道,充斥在李程秀的鼻息之间,他觉得心里什么东西在慢慢软化,逐渐放心地靠在他宽阔温暖的胸膛上。

用一下午收拾好东西后,李程秀跟黎朔好好谈了谈以后的生活。

大致意思是不能白住黎朔的房子,以后他会承担家务,以及生活上的开支。

黎朔想想他现在的薪水,足够应付两个人的柴米油盐了,也就欣然答应。

他欣赏李程秀的独立和自重,他也愿意尊重和配合他。

他甚至给李程秀准备了独立的卧室,只不过领他去看的时候,还是眨着眼睛笑着说:“最好你不用。”

李程秀有些尴尬。同居意味着什么,他自然明白,可是真到了需要面对的时候,他打怵了。

晚上黎朔洗了澡出来,李程秀还在厨房包馄饨,准备明天当早餐。

黎朔就靠在门框上看他。

李程秀听到声音回头,就冲他笑了一下。

黎朔穿着暗红色的丝绸睡衣,那种贴身的柔软绸料睡衣,把他高大结实的身材全都勾画了出来。他眼镜也早摘掉了,露出一双深邃的极为惑人的眼睛,头发湿嗒嗒的还在滴水,额头前垂着碎发,比起平时一丝不苟固定着的发型,看上去要年轻很多。

黎朔本就是个英俊而极其有气势的男人,穿着西装戴着眼镜的时候脑门上就写着精英,此时穿着家居服,看上去慵懒而随意,却也别有一番味道。

李程秀就再次感叹,黎朔真的是让人舍不得移开眼睛。

黎朔看了眼他手上的活儿:“在包馄饨啊?”

“嗯,明早吃。”

黎朔走过去瞅了几眼,捏起一个馄饨皮:“我试试啊。”

李程秀笑看着他。

黎朔夹了点儿馅儿,把馄饨皮捏成了饺子的样子。

李程秀噗哧笑道:“这是饺子。”

黎朔无奈地一摊手,“我只会包饺子,什么样子不还是吃吗。”

李程秀就手把手地教他怎么包。

黎朔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也喜欢自己研究美食,此时学得也快,包了两个就会了。

全包完了李程秀把馄饨放进了冰箱里,转身就去洗手。

黎朔劳顿一天,洗了个澡身体放松了下来,看着李程秀细白细白的一截脖子,就觉得嗓子有点干。

李程秀洗完手,不知道黎朔何时已经在他身后了,他一转身就撞进了他的怀里。

黎朔趁机揽住他的腰,低下头拿鼻尖轻轻碰着他的鼻尖,轻笑道:“程秀,好多年没有人给我准备早餐了。”

李程秀脸一红:“我,我也得吃的。”

黎朔咧嘴一笑,把他按靠在大理石橱柜上,俯身吻上他的唇。

两个人最近都很忙,之前已经多天没见,自然也很久没有亲密的举动,李程秀这时还有些不习惯,就被动地被亲吻着。

黎朔却不同往日,只是温柔地亲几下就算,这次却有愈吻愈烈的趋势,那热情深入的程度把李程秀给吓到了。

他被黎朔技巧性的热烈的亲吻给弄得头晕,以至于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他感觉到黎朔的手伸进了他的衣服里,正抚摸着他的背。

李程秀身子一僵,不知道作何反应才好。

黎朔舔着他殷红的嘴唇,一路吻到他的下巴和喉结,在他的锁骨上轻轻印上牙印儿。手也没闲着,那抚摸他的手法,带上了浓重的情//色。

黎朔的动作温柔却富有激情,很能带动人的情//欲,这样的过程无异于是种享受,可是李程秀却觉得越来越不自在。

黎朔一把把他抱了起来,让他坐到橱柜上,自己则站在他两腿之间,一边亲吻着他细腻的皮肤,一边动手去解他的扣子。

李程秀呼吸急促而沉重,就好像在忍着什么一样,最后他终于承受不住了,一把推开了黎朔。

黎朔愣住了,定定地看着李程秀。

激情燃得正炽的时候被人兜头一盆冷水浇下,任谁都会不痛快,黎朔微微皱了皱眉头,摸了摸李程秀苍白的脸:“程秀,你怎么了。”

在他看来,两个平均年龄都三十以上的成年男人了,既然已经住到了一起,难道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李程秀满脸愧疚和难过:“对,对不起。”

黎朔平复下心绪,脑子里转了很多东西,最后给李程秀找了个合理的理由,也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他柔声道:“程秀,你是不是还在害怕这个……”

黎朔意有所指,毕竟李程秀曾经经历过极其侮辱性的性//行为。

李程秀身子都在抖。

黎朔叹了口气,心里的不痛快都被怜惜所取代,他轻轻亲了亲李程秀的脸颊:“程秀,我不是邵群,你没有准备好,我不会勉强你……你觉得好点了吗?”

李程秀低着头,牙齿把嘴唇都咬出了血。

黎朔用拇指抚着他的唇线,把他的嘴唇从他牙齿下解救出来。

黎朔把人揽进怀里,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背:“没事了,你现在在我身边。你看清楚,是我,黎朔,你很安全。”

李程秀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拿额头顶着他的胸口,闭上了眼睛。

他无法释怀,无法忘却,当他和黎朔亲密碰触的时候,他无法抑制的脑子里都是邵群。

邵群情//动的样子,急躁而热情的吻,低哑的嗓音,汗湿的胸膛,这些让他脸红心跳的回忆,最后又被那令他痛苦羞辱的一夜狠狠碾碎,反反复复,痛彻心扉。

李程秀觉得胸口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不仅喘不上气,而且恐惧痛苦得他想哭。

一遍遍地勒令自己忘记,难道不管用吗?难道他连自己都管不了吗?

邵群坐在医院雪白的病床上,看着窗外发愣。

其实外边儿没什么好看的,就一条天天堵车的桥,高峰期的时候就是个停车场。

叩门声规律地响起,邵群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谁。

果然,敲了几下见里面没反应,外面的人好像也习惯了,自顾自地就进来了,叫了一声:“邵总。”

邵群回头看了一眼周助理:“干嘛?”

“邵总,你在医院都赖了好几天了,不出院干什么呀。”

邵群淡道:“懒得动。”

周助理无奈了:“邵总,公司几十张嘴要吃饭的,你多少回去管管吧。”

“我大姐不是在吗?你还担心吃不上饭。”

“她太忙了,现在北京深圳两头飞呢,有些顾不过来,公司好多事情需要处理。”

邵群好像根本没听进去,反而问道:“叫你办的事情,有眉目了没有。”

周助理叹了口气:“进展挺顺利的,现在只要能让黎朔在适当的时候出国,就可以反咬他畏罪潜逃,这样事情会更加顺利。关于这个,我找到了点儿东西,还要请邵总确认一下。”

邵群这才有了点儿精神,转过头来:“什么?”

周助理一边把手里的资料递给他一边道:“这是我调查黎朔背景的时候发现的。黎朔的父亲在美国一家能源公司做了十多年的CFO,跟这个公司的控股人私交甚厚,退休后更被返聘为这个控股人的家族财务顾问。而这个控股人的名字……”

邵群已经翻到了那页,看到了上面的名字,眼神慢慢沉了下去。

周助理见自己猜对了,眼里的精光一闪而过,他续道:“他父亲最近身体不太好,已经打算辞职,他的主顾想找个可以信任的人替代他,这时候把他的儿子叫回去试试,是不是一件很合理的事情?”

邵群渐渐露出一个阴狠的笑容:“我不仅要让他再也无法入境,还要让李程秀彻底断了对他的念想。”

周助理从柜子里拿出一套干洗过的西装递到邵群面前:“邵总,这回你该有精神工作了吧,车就在外面等着呢。”

邵群翻身下床,一扫适才的阴沉颓废,把笔挺的西装穿到了身上,整个人精神焕发,一边往外走一边道:“把锦辛那小子给我找出来,如果找不到他,就联系我小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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