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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背后揽着她的人有片刻的僵滞,随后,手更用力的圈在了她的腰间,“你不同意,我不会再试图打掉这个孩子。毕竟,他也是我的孩子。你这话说的,我狠心的程度好像这孩子不是我的一样。”这莫名其妙的,他好像被戴了绿帽子,而且朱胎暗结,他正在想办法杀掉那个绿帽子的证据。
可是,天知道,这孩子也是他的。
“谁知道你脑子里进了什么水,有事儿不和我商量,自己躲在一个角落里吓唬自己。你这样是早衰的前兆,更年期提前。孩子都没生下来,你要变成他爷爷了。”秦栀闭着眼睛冷哼,说起话来倒是不留情面。
元极被堵,顿了顿,“你就真的不怕么?没有功夫护体,孩子的情况也不是太好,就不担心会发生那些无法挽回的事情么?萧四禾的调查都是真实的,并非弄虚作假。那些生下来就有问题的孩子你没亲眼见到,对于你来说,那绝对是噩梦。或许我们可以养着他,衣食无忧,这都不成问题。但你是否想过,整日面对那样一个孩子,你会如何。”他的声音很轻,就像是平时和她谈心一样。很明显,他在让自己尽量的平和下来,不被她故意的激烈言辞所影响。
“你又怎么知道这孩子一定有问题?我想,那个大夫也不敢肯定,说的是有一定的几率和可能,这个孩子被毒气影响,会不正常。先天有疾病,最大的原因就是遗传因素,外界影响占得比例很小。这个问题我跟你说不明白,但是你得相信我。虽说我不是大夫,但我可以这么说,我比很多大夫见识的更多。这样吧,你若真的不放心,那就多找几个大夫来,我不信所有大夫所言都相同。而且我敢断言,没有任何一个大夫会保证我的孩子就是有问题的。”秦栀睁开眼睛盯着床里侧,她可能是有些担心毒气会影响孩子,但不会有那么严重。大夫所言大多根据经验而来,但每个大夫的经验和见识都不同,找来多个大夫,说法必然不一。
听她说了一大通,元极虽是也认为有些道理,但终究是无法全然信服。
“明日你便着人找大夫过来,多找几个,名医什么的,让他们一同看看再说。还有,你去叫萧四禾再去调查,这回专门调查那些有问题孩子的父母,看他们是不是近亲。”该死的萧四禾,调查也调查不清楚。
“好,如果接下来的情况不好,希望你记得今日的话,不要再坚持了。这关乎你的性命,不是儿戏。”没办法,最后元极妥协,不过同时也是一种迂回之法,暂时稳住她的情绪。
依旧背对着他,元极想动手把裹在她身上的被子解下来,她立即扭着身子拒绝,最后元极也只能放弃了。
自从在一起后,她从未像这样发过脾气,倒是让元极也见识到了,真生气起来,简直像一头攻击力满满的野兽,他丝毫碰不得,碰了就得龇牙。
天色逐渐转亮,秦栀才又睡过去,这次睡得较为安稳,因为知道元极已经暂时妥协了。
就算他可能还在想其他的法子,但秦栀也不甚在意,见招拆招,她还真从未发愁过。
虽说孩子可能会受到毒气的影响,但她绝对是第一个过滤的那个人,人类的身体无比的奇特,看似脆弱,但也比想象的要坚强的多。
更何况自己肚子里的还是个胚胎罢了,若是它真的受了影响,有极大的可能会在第一时间便自动消殒,根本不用人工干预。
再次睁开眼睛,太阳已经快要升上半空了。身后无人,看来早就起床了。
慢悠悠的动作,穿上了衣服,候在楼下的侍女也上来了。送来了热水,无声服侍。
扫了一眼那两个侍女,较之以往可小心翼翼的很,大概是昨晚被她摔碗吓到了。
秦栀数次住在这里,从未发过脾气,更没有为难过下人。任谁来看,她都是脾气极好的主子,在这儿服侍的侍女也没什么压力。
那时服侍她沐浴,长发纠缠,有时会扯疼了她,但她从未责备过谁。不像有些高门大院的主子,爱惜自己的长发,梳发时掉了一根都会责骂下人。
可昨晚,秦栀忽然之举,是真的把她们吓着了,尽管知道让她发脾气的是元极。可这么一想就更是让人不安,她都敢对元极发脾气,实际脾性可想而知。
洗漱好,长发挽起,秦栀便下了楼。饭菜都准备好了,还有汤药。
坐在桌边,秦栀看了一眼那汤药,虽不是堕胎药,可这玩意也不能喝了。
在她看来,毒气还及不上这些汤药毒性大呢,没有问题也喝出问题来了。
“把它拿走,往后也不要送来了,我不喝。”淡淡开口,随后拿起玉箸,开始用饭。
侍女无法,只得快速的将汤药撤下去。昨儿都摔了,今天要是不听从她的吩咐,肯定还得摔。
似乎是因为知道自己有了身孕,秦栀的饭量无意识的长了不少,而且,苦丝丝的味道也几近于无了。
放下玉箸,刚喝了一口水,门口便有人进来了。秦栀转眼看过去,进来的是元极,身后还有萧四禾。
见到了萧四禾,秦栀就倏地挑起了眉尾。她刻意而为之,所以一时之间那个表情就显得极具攻击力。
萧四禾一眼瞧见秦栀的表情,脚下顿了顿,“世子妃,早。”
“不早了,已经晌午了。萧公子,不知今日你带来的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萧四禾做事是细致的,但这次可是和细致沾不上一点边儿,不生产负能量,却成了负能量的搬运工。
萧四禾笑笑,倒是有那么几丝心虚在里面,“是在下急躁了,这事儿应该一早就请教世子妃的,毕竟世子妃见多识广。不过,在下听从了世子妃的教导,就立即做了补救。这不,一大早,在下便又出去跑了一趟。”要说这最倒霉的是谁,那肯定是他呀。这听了元极的命令去调查吧,谁想到得罪了秦栀。
今儿又顺着秦栀的思路去重新调查,回来之后告知元极,他却看起来并不高兴。
一件事做了两次,他反而里外不是人,看来近些日子真得去烧香拜佛,去一去身上的晦气。
“哦?那不知结果如何。这次萧公子就大大方方的说,我听着。”其实根本不用听萧四禾说,看元极的脸色就瞧得出来。哪有那么多的机缘巧合倒霉透顶,无缘无故生出孩子是有问题的,必然大多是遗传因素。
这古人就爱搞亲上加亲的事情,血脉相近,最容易出事儿。
元极在她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淡淡的扫了萧四禾一眼,示意他可以开始了。
侍女将一把椅子放在萧四禾身后,他就坐在了那儿,距离他们俩都有些距离。
轻咳一声,他随后开口道:“那些有问题的孩子吧,在娘胎里的时候倒也没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也没有像世子妃这样吸过毒气或是吃错过什么药,只有一个生出过怪胎然后没命的女人,她是因为吸烟土过量,生出个黑色的死孩子来。其余的,诚如世子妃所说,亲上加亲。有一个孩子生下来就没有双臂,这对儿夫妻其实是同父异母从未见过的兄妹,只不过俩人好的时候并不知道,待有了身孕才知道。”按照秦栀的思路去查,果然差不多都是这样。
秦栀露出就知如此的表情,转眼看向元极,“如果我也生出个畸形来,没准儿我们也可能是兄妹。”
元极淡淡的扫了她一眼,瞧她那略得意的样子,“那也不能证明你吸了毒气会没有影响。”
“这个问题需要大夫来确认,多个大夫,也有更多的经验,总比一个人就给我判死刑来得好,最起码我心里能舒服些。而且那样我也比较会被容易说服,你这样是说服不了我的。”万事拿证据来说话,有证据她就信服。
元极无话可说,她的固执超乎他的想象。
萧四禾看着他们俩,倒是忍不住笑,“已经通知了翎山那边,几个大夫已经过来了。世子爷担忧,所以还请了几位太医来。都是名医,肯定不是糊涂虫。世子妃和世子爷都别着急,咱们现在该怎样怎样,毕竟这是好事儿啊。大夫来了,看看他们怎么说。”
“萧公子总算是说了些让人感觉心里舒服的话,而且合情合理。”元极的忧心完全是因为他想象力过于丰富,再加上元莯生产时,他被吓到了。
元极脸色不是很好的扫了萧四禾一眼,他这见风使舵,让他很是不爽。
萧四禾笑的潇洒,心内却无言至极,他招谁惹谁了。这让秦栀怀孕的是元极,又不是他,这会儿可好,好像错都是他的,天大的冤枉。
此事做暂时的和解,元极倒是也说话算话,吩咐山庄的大夫和厨房拟出了全新的菜单,有孕之人才食用的营养餐,清淡丰富。
又调过来几个侍女,开始围着秦栀,寸步不离的那种。
这种态度秦栀还是满意的,纵观所有家庭,应该都是这样的。有新的生命出现,而且很快就会诞生,那是一件多让人开心和感觉奇妙的事情。
相信这世上只有元极是承受着担惊受怕的,用一副内疚又担心她会死的眼神儿盯着她,简直就是奇葩。
翎山和帝都距离这里都有些路程,大夫正在往这边赶,但到底都不是练家子,所以行路的速度会很慢。
秦栀倒是不急,反而元极有些急躁,每一天,秦栀肚子里的那个东西都会长大。而大夫也说过,长得越大,到时堕胎危险性也越大。
喝着汤,秦栀一边盯着元极,他就坐在她身边,而且从进来坐在那儿之后就开始盯着她的肚子,眼睛都不眨,好像在运气似得。
瞧他那样子,秦栀不由得缓缓弯起唇角,“你有话和他说?”
闻言,元极动了动漆黑的眸子,“我暂时并不打算理会他。”语气淡淡,还很傲娇的样子。
秦栀笑出声,放下瓷盅,“他也未见得会想理你呀。面对一个随时想杀死自己的人,我相信他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他不会去打扰你的。”
被归类为另一个阵营,元极并不是很高兴,“你现在有什么感觉?”他查了许多,女子有孕情况不一,什么情形都有,有的在前期就丢掉半条命似得。
“没什么感觉,我很好。倒是见过其他女人怀孕时反应剧烈,看着就难受。我没有任何的反应,这是好事,怎么世子爷看起来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他还真是做了很多功课,什么都知道。
“不要随意的猜测我,你身体没有不适,我很高兴。”微微板着脸,她现在对他的敌意可不是一星半点儿。
挑了挑眉,秦栀不置可否,元极是什么心理她知道,但又忍不住的想故意气他。
叹了口气,元极随后挪到她身边,“短短几天,我们俩成了仇敌一样。明明没有功夫,一手就能掐死你,但与你为敌,实在是让人不愉快。你什么都不用做,用言语就能杀人。”简直如同利刃。
“你自找的,我这人可是很讲道理的。”盯着他,他的脸在灯火之中看起来有些挫败。那种被很多情绪覆盖的挫败,好像做什么都是错的。
“好,你讲道理,错的是我。”无奈认错,元极也不知该说些什么。若真是反驳她,她必然又该用言语那把利刃来攻击他。、
她这张嘴,史上所有的佞臣都比不过。
抓住他的手,扯到自己面前,秦栀摆弄着他修长的手指。也不知怎的,他整个人情绪不对吧,这手指头看起来好像都缺少了生气似得。
看她那样子,元极若有似无的深吸口气,蓦地俯身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别再和我闹别扭了,怕了你了。”
抬眼看向他,秦栀哼了哼,“本来就是你不对在先,现在反而说我闹别扭。果然啊,不能和男人讲道理,我说东你说西,我说西你说北,明明自己在绕弯子,却还在说我无理取闹。”
再次被怼,元极便也不做声了,倚靠在软榻的靠背上,任她捏着自己的手。既然如此,他就什么都不说了,这样总不会再被她数落了吧。
“看吧,无话可说了。”视线追随着他,秦栀挑了挑眉,再次道。
无言,元极动手一把将她抱到怀里,张嘴在她下巴上咬了一口,“是,我无话可说了。世子妃手下留情,不要赶尽杀绝了。”
被他咬,秦栀不禁皱了皱眉,但看他满脸无可奈何的样子却笑出声,“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希望你的媳妇儿是个哑巴?那时你就有这个梦想,奈何没实现。后悔莫及,但已别无他法。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打落牙齿和血吞。”
捏住她的脸蛋儿,元极几不可微的眯起眸子,可以肯定的是,他现在真的很想教训教训她。但兴许是迫于她的淫威?以至于下不去手。
挑着眉毛看着他,他现在的心理活动定然很精彩。
“你这个坏东西,若是能将你揉扁搓圆,我肯定不客气。”可是却偏偏奈何不得,又能怎么办呢?
“只要收起你的想象力,咱俩肯定照旧如常。我知道你害怕,害怕我会死,那样你的世界里就只剩下你一个人了。但是,我得告诉你,我没那么容易死。也可以说,我经历过死亡和重生,这种事也不会再发生了。”压低了声音,贴着他的额头,折腾了他好几天,秦栀也开始放软。
捏着她脸的手滑到了她的脖子,继而又滑到她的后脑,元极扣住她,微微施力将她压向自己,“你赢了。会放线会收线,真的比不过你。”
抬手圈住他的颈项,秦栀长叹口气,“其实啊,一直闹别扭的是你。不问我的意见就自作主张,我表示拒绝你还不乐意。你说,你这举动和小孩子有什么区别?你也别整天用一副对不起我的眼神儿看着我,好像你出轨了似得。我怀孕,是我们两个人造成的,这件事的责任我们各五分。”
听着她的软语,元极抚着她后脑,便微微歪头轻咬她的耳朵。
他的呼吸吹打着她,痒痒的,使得她说话也不禁笑。
“瞧瞧你的耳朵有多硬,而且是越来越硬。由此可见,你的脾气有多倔强。不过,即便如此,到时所有的大夫过来,如果他们的结论也不好,你就不许再强撑了。那个时候,任凭你如何生气,我也绝对不会手软。”撤开嘴,元极拨弄着她的耳朵。耳珠很软,可是整个耳朵却很硬。就如她的个性,强硬到怎么都掰不弯。
“嗯,若所有大夫的意见都统一,那我就听你的。”秦栀想了想,也答应了。那么多大夫,不会论调一致的。
视线在她的脸上游移,元极用力的托住她的腰,“坏蛋。如果真生出一个你这样性子的孩子,他的腿怕是不保。”
“你这就开始酝酿家庭暴力了?”听他这话,秦栀就乐了。其实他也是期待的,期待拥有自己血脉的孩子会是什么样子的。
低头轻吻她的眉眼,元极没有说话。他的呼吸有些错乱,压抑许久,一时之间有些难以自持。
秦栀搂紧他的颈项,他垂在脑后的墨发缠绕在她的手指间,无比的顺滑。
“你现在最好不要动我,根据你的‘掘地’力度,都不用喝堕胎药了。”一只手滑到他的脸上,捂住他的嘴,让他别激动。
脸微微向后,元极看着她,漆黑的眸子氤氲着别样的色彩。
“不过呢,倒是有别的法子,你要不要试试?”压低了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勾引书生的女鬼。
“说来听听?”被她的手捂住,他的声音听起来好像也几许嘶哑。
“鉴于你这些日子小心灵受到了创伤,给你点甜头。”她语气依旧,可是眉眼间的色彩,却是足以让瞧着她的人酥掉半边身子。
深吸口气,盯着她的脸,元极心下不由的笑,她这放线收线的手段不止玩得好,而且眼下这线收的越来越紧。他明明知道那是一根直钩吧,却偏咬着不放。
其实她根本不用在线上放钩,给他一根线,他就咬住不放了。
一夜过去,这小楼的气氛似乎也好多了,出入忙碌的侍女都觉得自在了一些。
慢元极一步的从楼上下来,秦栀看起来有些慵懒。眼下,她倒是知道自己嗜睡的毛病因何而起了,与那毒气无关,而是因为有孕。
其实精神头倒也有,只是静止下来时,就难免会有些困倦,眼皮支撑不住,想睡觉。
“用早膳。”看着她从楼上下来,元极便走到了楼下,站在那儿等着她。
缓步的走下来,他也朝她伸出了手,秦栀抓住,最后一阶直接蹦了下来。
元极微微蹙眉,“明明昨晚你还说不能动你,这会儿自己蹦的倒是欢实,以为自己是兔子么?”
不说话,秦栀只是抿唇仰脸儿看着他,被看的人深吸口气,随后便拉着她往餐桌的方向走,显然这一局又败了。
“我自己有分寸,你别太紧张了。”拍了拍他坚实的后背,看来还是得让他‘出力’,累的他汗流浃背,第二天他的情绪才会好。
让她坐下,元极动手盛汤,然后放置在她面前,“喝吧,小心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