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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念愕然的看着萧越,换衣服?这里是她的闺房,谁会想到他会雨夜中夜探姑娘家的闺房,淋得像落汤鸡一样。
她这里那里有他能穿的衣服?
前院倒是有父亲的衣服,这个时候她敢去拿吗?
顾念脸色有些难看,牙齿磨了磨,怒道,“我拿什么给你换?”
这个时候萧越打了个喷嚏,顾念往床上缩了缩,道,“你快点将湿衣服换了,省得生病。”
萧越应了一声,当着她的面直接褪下湿掉的外袍,直到脱到只剩下最里面的白色里衣。
顾念没想到他说脱就脱,惊叫了一声,撇过脸去,然后摸索着下了箱笼拿了一条被单,扔了过去。
“去屏风后面换。”
穿着白色里衣可以说衣衫不整了,唯有在室内快要就寝时方可这样穿着,除了最亲近的枕边人其他可不能如此模样示人。
萧越刚刚进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顾念穿着白色交领中衣,雪白的脸,乌黑的发,红艳艳的双唇娇艳欲滴,看得他口干舌燥,心跳如雷。
让他有种莫名的冲动,只想把她抱在怀里揉一揉。
他接过顾念扔过来的被单,转到屏风里面去了,他悉悉索索的脱衣服,高大的身影映在屏风上面。
顾念坐直了身体,盘腿坐在床上。
她觉得她有必要跟萧越谈一谈了。
屏风那边的男子已经褪去了衣服,虽然只是影子,顾念依然可以看出他精壮的身材。
萧越虽然性格很阴沉,不可否认的他长了一幅好身材,宽肩细腰长臂长腿。
只见萧越胳臂一抬,把被单裹在了身上,抬腿的时候,顾念眼睛瞪得大大的,萧越腹部下方的那一团……
顾念欲盖弥彰般的用手捂着眼睛,她的心‘噗通’‘噗通’的跳个不停,脸上火辣辣的,分明是清凉的夜,却觉得如同烈日当头。
她有些口干舌燥。
萧越,那里怎么那么大……
顾念心里呸了呸,又不是没见过,她可是经过八世的老妖怪了,怎么可以因为这个脸红。
里头的萧越不知道顾念在偷看,还小声的嘀咕了一句,“反正以后也会看到的……”
他一点都不介意给念念看了,等成了亲以后总会看到的。
想到这里,被大雨淋得冰冷的脸浮现继续红晕,身体也有些隐隐的反应。
外面的雨势很大,哗啦啦的雨声让顾念并没听清楚萧越的嘀咕,她下意识的问了一声,“什么?”
“没什么?”
今日值夜的是黄芪,暗卫的通病就是睡眠不深,她一听到里屋有响动,跳了起来,问顾念,“姑娘,您怎么了?”
见黄芪被惊动了,虽然她是萧越的人,但是顾念还是觉得羞耻,她瞪了屏风后一眼,清了清喉咙,“没什么,你睡吧。”
萧越披着被单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头长发湿哒哒的垂落在身后,看的顾念磨了磨后槽牙。
一抬头,看到的就是他那双眼睛蕴含着某种期盼看着自己,披着被单的模样,就像是个惨遭rou林的漂亮姑娘。
她生生忍下了要骂人的冲动。
刚刚萧越换衣服的时候,她也快速的披了间外裳。萧越想要爬上顾念的床,被顾念给瞪了一眼。
也不知是雨夜的原因还是别的原因,今日的萧越脾气特别的好,见顾念瞪他,就委委屈屈的连榻都没坐,坐在了脚踏前。
顾念人命的拿起了一条帕子给他擦起头发来,既然决定收留,那肯定是要负责到底了。
萧越低着头,任顾念在他头上为所欲为,唇角勾起的笑久久未曾消退,昏暗的灯光下,他的笑容颇为醉人。
外面风雨交加,灯光昏暗的屋子里却气氛祥和而温馨。
萧越心情飞扬,很想做点什么,不过却不敢轻举妄动,生怕被顾念给赶了出去。
他决定明日就要让皇伯父先赐婚才行,最后婚期一个月就定下来。
顾念坐在窗前,拿着巾帕给脚踏上的高大男子擦拭头发。
从前,她虽然成过亲,可都没有这样服侍过人,不过,虽然没干过这样的事情,但是她动作慢悠悠的,用巾帕一点点的吸干他头发上的水分,细致而温柔。
“王爷,我们能谈谈吗?”顾念心里无奈,“下这样大的雨,你为何不着个地方停留一下?等雨停了再回来?”
趁着他好说话的时候,顾念就不客气了。“万一你生病了可怎么办?”
萧越乖乖的坐着,一只手搭在曲奇的膝盖上,另外一只手垂在身侧,趁着顾念没注意的时候,摸着她散落在脚踏上的裙子一角摩挲着,嘴里说着,“我身体好着呢,不会生病的。”
顾念真想在他头上呼一巴掌,不过,她还是忍住了。
她鼻头抽动了一下,好像闻到了血腥味,她放下手中的棉帕,惊叫道,“可是受伤了?”
萧越眼珠子转了转,声音很低,轻轻地‘嗯’了一声。
顾念站了起来,一把把他给拉了起来,然后推倒在床上,萧越没有抗拒,而是很配合顾念的动作,说站起来就站起来,说倒在床上就倒在床上。
他看着站在床边的少女,灯光并不算明亮,少女的眼神里都是关切,让他心里像喝了一盅暖汤一般又烫又软,恨不能狠狠的拥抱着她,记住她所有的气息。
“伤着哪里了?”顾念想要赶他出去都不忍心了,声音轻柔的问他。
“腿,还有手……”顿了一下,“背上,腰间都有……”
顾念想到从黄芪那里学来的,伤了腰?好像很严重的事情,不知道有没有伤到肾?若是影响到肾,以后他妻子可怎么办?
萧越看顾念愣在那里没动,不知道此刻他的男性尊严已经受到了怀疑,还以为他被自己的伤给吓到了,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吓唬她的。
他说道,“没事,你别担心,一点点小伤。”
说完,就要翻身起来,顾念坐在窗边,道,“给我看看。”说完就查看起了萧越身上的伤。
果然从手背到手腕外有些细碎的伤,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手上还没什么,但是腿上的伤才是要命的,上面扎着绷带,此刻被雨一淋,绷带湿了,伤口被水一泡,惨不忍睹。
顾念原本不想惊动黄芪的,但如今是不得不让黄芪起来去隔壁的药方拿金疮药还有生肌活血的药膏过来。
黄芪的耳力不错,早就知道萧越过来了,原本她是想假装不知道的,但如今装不了了。
不但拿了药,顾念索性破罐子破摔把萧越的衣服都扔给她,让她去烘干。
顾念利落的帮萧越腿上的伤换了药,包了心的绷带,又看了他后背和肩膀上的伤,等到都结束了之后,萧越慢吞吞的系好被单,眼睛的余光一直看着顾念,见她只注意自己的伤,压根就没注意到他的身体,瞬间抑郁不已,难道他还不够雄壮吗?
萧越在心里挠墙,决定回家把书房里的那些画本子都给烧了。一点用都没有。
顾念确实是没注意,只关注他的伤了,“衣服已经让黄芪去烘干了,等雨停了就回去,别让人发现了,尤其是我爹……”
“哦。”萧越低落的回了一句,他往床里挪了挪,小心翼翼的道,“那我可以睡这里吗?”
“嗯,你睡吧。”
萧越听了,眼睛亮晶晶的看着顾念,盼望着她也快点上床来睡,没想到顾念接着说,“我去外头榻上睡。”
刚刚帮他整理伤口的时候,顾念就发现了他眼下的青色,定然是没有好好休息的缘故。
萧越却不干了,“你怎么能去睡榻?”他是在也装不下去了,一个翻身爬了起来,把顾念摁到床上,“好了,你睡吧。我好了就回去。”
顾念就算经历的再多,就算在开放的未来,也没有这样和一个男人共处一室。
可她见萧越的脸已经黑了下来,于是乖乖的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
萧越把床帐放了下来,坐在了外面的榻上,等着黄芪把烘干的衣服送进来。
顾念原本是装睡的,没想到装着装着,就真的睡着了,外面的萧越听到顾念平缓而绵长的呼吸声传来,轻轻的走到床边蹲了下来。
他的指尖小心翼翼的捧着她的脸颊,顾念没有反应。
萧越的指尖在她粉色唇边徘徊了几下,喃喃道,“看起来很软。”
他撑起身体小心的在她唇上舔了舔,蜻蜓点水似的,顾念唇瓣微张,完全没有要醒过来的迹象。
就在他无师自通想要把舌头探进顾念微张的唇里面时……
‘啪’的一声,顾念一巴掌甩到了萧越的脸上,把萧越都给打懵了。惊慌失措的看着顾念。
只是,顾念翻了个身,又沉沉的睡了过去。
萧越捂着脸,无声的笑了笑,舔舔自己的嘴唇,满足了。
暴雨下了一个晚上,等到天亮的时候,并不见阳光的痕迹,乌压压的云层,仿佛在酝酿着另一场大雨。
顾念醒来时,掀开帐子一看,外面什么人也没有,干干净净的,仿佛昨夜只是做了一场梦。
萧越走了,她心里一松,又莫名的失落。
等到用了早膳,府里也没有其他的消息传来,顾念确信萧越是真的功夫了得,没有惊动顾世安安排的侍卫。
萧越回来后,顾念仿佛卸下了心头一桩心事,每日陪着周语嫣备嫁,看着她每日高高兴兴的模样,说嫁衣上的珍珠是方仲文送的,顾念心头也由衷的为她高兴。
周语嫣与方仲文的亲事定在了五月十八,那日,顾念亲眼看着全福太太替周语嫣开脸,盘头。
院子里人来人往的热闹非凡,周玉轩亲自将周语嫣背进花轿。
等到三日回门,方仲文是亲自陪着周语嫣回来的,听周语嫣的丫鬟说,方仲文对周语嫣非常的好,就是用膳的时候也是亲自给周语嫣夹菜。
周语嫣已经盘起头,新婚的甜蜜,让她遮掩不住脸上的娇羞,但眉宇间的笑意和幸福让顾念,护国长公主,甚至是安远侯都放下心来。
当初方仲文闹着要去边疆从军,还以为这门婚事黄了,没想到方仲文到底是喜欢周语嫣的,选择留了下来。
顾念看周语嫣那样,真心希望她能够一直幸福下去,从前表面上说周语嫣照顾顾念,可周语嫣的性格大大咧咧的,大多时候都是顾念照顾周语嫣。
日子说快也不快,转眼间,周语嫣成亲一个多月了,方家传来消息说大夫诊出来周语嫣有了身孕,这让护国长公主大喜。
当即就要准备这个,准备那个,还要去方家探望周语嫣,只是想到她一出门劳师动众的,又摆摆手让顾念去方家探望。
没等顾念去方家探望周语嫣,周语嫣倒先回来了。只是她那失魂落魄的样子,让顾念心惊。
直到看到护国长公主,周语嫣才像突然间惊醒一样,哭得溃不成军,
“祖母,他走了,他去了边疆,他瞒着所有人,瞒了我们这么久,他骗了我……”
就在周语嫣诊断出有孕的第三天,方仲文一大早说要出去有事情,给周语嫣买她喜欢吃的蜜饯,只是等到天黑,也不见方仲文的踪影。
然后,她在梳妆台上的匣子里看到了方仲文留下的信。
顾念听了,眼睛酸痛不已,眼泪缓缓滑落,耳边只有周语嫣和护国长公主的哭声。
方仲文,他走了,而且用了周语嫣最无法接受的方式。
所有人都记得当初三日回门的时候方仲文看着周语嫣的那眼神,真的一点异样都看不出来,还有诊断出喜脉之后,方仲文的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
当初方仲文在时两人有多甜蜜,如今就有多讽刺。
方仲文到底是成亲后后悔做了决定,还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欺骗大家。
无论哪一种,无论那信些的如何的情深义重,周语嫣已经崩溃,如果不是府中的胎儿,她会全然崩塌。
她不想要腹中的孩子,她病倒在床上,让大夫开最猛烈的药,她不想要这个孽种,她不想要那个骗子的孩子在她肚子里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