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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蓝文濠和季若婕同时冲向床边,夜颜才回过神。
她做梦都没想到,从来傻白傻白的丫头居然会有这么快的反应,而且那动作快得都可以叫神速了……
而辛氏被她拽下床,因为气愤,下意识的就想掐死她,所以双手直接掐上了她脖子。
也正是她心中本能的恨意,让这一幕变得触目惊心。
蓝文濠在第一时间拉开辛氏的手将祁雪从她身下解救出来,并紧紧的抱在怀里。
季若婕抱着辛氏的身子,第一句话就是,“娘,你做何呀?”
别说他们误会,就辛氏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被女儿抱着,她脸上黑纱遮着面部表情,但眼里全是浓浓的恨意,颤抖的指着祁雪,气愤得手指都在哆嗦,“你……你……”
她这个气可是真的气!
夜颜看在眼里,差点破功笑出声。
但自家大嫂都这么卖力演出了,她怎么好意思置身事外?赶紧奔过去蹲在蓝文濠身前,焦急的唤着一动不动的祁雪,“皇嫂!皇嫂你醒醒!”
祁雪虽然没回答他们,但闭合的眼皮动了动。
见状,夜颜和蓝文濠都暗暗松了口气。
夜颜装模作样的给她把起脉来,然后扭头朝辛氏质问道,“你为何要对太子妃动手?为何要把她掐晕?她就一个弱女子而已,而且这次来季家就是为了看望你,你怎么能如此对她?她究竟哪里惹到你了?”
辛氏脱口怒道,“是她把我拉下床的!是她想对我动手的!”
这话,听得季若婕都忍不住皱眉。
蓝文濠绷着俊脸,用着受伤的眼神望着她,“舅娘,雪儿文静,不是那种惹是生非之人。”
辛氏激动的瞪着他,“她不是惹是生非之人,那你的意思是臣妇冤枉她了?”
夜颜赶紧给她怼回去,“季夫人,冤枉不冤枉大家心里都清楚,太子妃都昏过去了,难道你还想说是她骑到你身上、然后自己把自己掐晕的吗?我只听说过自尽,还从来没听说过有人会把自己掐晕!”
辛氏脱口怒道,“怎么不可能!”
她是彻底被夜颜和祁雪刺激到了,想讹人不成,结果被人反咬一口,这换谁来都不会甘心的。
可她这样理直气壮的态度在其他人看来,说无理取闹都是夸她,简直就是睁着眼说瞎话。
季若婕着急的唤道,“娘,你怎么了?你究竟怎么了?”
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娘居然会有如此过激的行为!
不但言行过激,甚至在把别人掐昏以后还在抵赖……
辛氏颤抖的指着蓝文濠怀里的女孩,对着女儿开始诉冤,“婕儿,不管娘的事,她是假装晕倒的!是她先对娘动手的,娘什么都没做!”
季若婕急得眼眶都红了,哆嗦着嘴想说什么,但偏偏又说不出来。
夜颜可没跟她客气,当即反驳道,“我刚给皇嫂把过脉,她是真的晕过去了!季夫人,我不管你安的什么心,你就算有百口,也休想否认加害我皇嫂的事实!俗话说,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别以为这是在季家就可以黑白颠倒,我们都不是三岁孩童,更不是你家奴才,你以为你说什么我们就信什么吗?”
辛氏瞪着他们,眸孔都瞪红了。
门外突然传来脚步声,就在这时,她在季若婕怀中突然浑身抽搐,就双眼不停的翻动,嘴里还发出痛苦的‘呜呜’声,门外的人刚跨进房门,她嘴里吐出一口白沫,然后脑袋一垂,突然就不省人事了。
“娘!”季若婕惊呼起来,抱着她的双手被吓得直抖。
“秀君!”前来的季东阳刚好见到这一幕,赶紧跑向她们。从女儿手里快速将辛秀君抱起放回床上后,他用力的掐着辛秀君的人中。
“娘!”季若婕急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也开始追问,“爹,娘怎么变成了这样了?怎么变成这样了?前阵子我回来时她不是好端端的吗?为何会这样?”
“来人,快请张大夫!”季东阳没回她,扭头就朝房里的丫鬟下令。
丫鬟也不敢迟疑,拔腿就往外跑。
季东阳掐了好一会儿辛秀君的人中,可都不见她醒过来,突然趴在辛秀君身上哭起来,“夫人,你不能丢下为夫自己去啊!”
一个大男人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哭得撕心裂肺的,夜颜差点被雷死了。
辛秀君吐白沫的样子太过逼真,季东阳掐她人中也像是用了狠劲儿的,只能黑纱蒙着辛秀君的脸,她看不到辛秀君的人中是否有痕迹……
她究竟是真晕过去了还是假晕过去了?
此时此刻,她突然感到一阵后怕。如果说刚才祁雪没有那么快的反应以讹还讹,那此时此刻她们俩多面临的境地该有多凶险?
只怕她们俩有千张嘴都解释不清楚……
这季家,远远超出他们的认知和想象,对付辛秀君,也远远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就好比现在,她突然来个羊癫疯似的口吐白沫,他们能对她做何?
季东阳哭着哭着,突然抬起头朝季若婕哽咽问道,“婕儿,之前发生了何事?为何你娘会突然发病?”
这一声发病,意示着辛秀君不是第一次出现这个样子。
夜颜听得眉头直皱。
朝蓝文濠看去,只见他沉着脸,眸光复杂的盯着床上。
季若婕赶紧回道,“爹,我也不知道娘为何突然变成这样。方才我和皇兄在外面听见娘惨叫一声,等我们进来后发现娘扑倒在皇嫂身上,还用双手掐着皇嫂的脖子……”
说到这,她突然打住了后面的话。
她娘虽然行为失常,可到底也是冒犯了祁雪,这事传出去,对她娘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
季东阳放开辛秀君,突然朝蓝文濠跪了下去,哽咽道,“太子殿下在上,请受微臣一拜,望太子殿下看在贱内神志不清的份上,绕过贱内对太子妃的冒犯之过。”
他这一举止,又一次让夜颜倍感意外。
换做普通人,可没有亲舅舅给侄子下跪的,要是跪了,这做侄子的恐怕也得遭世人口水淹死。
不过呢,到蓝文濠身上就不一样了。诸君也是君,不算一个也得算半个。
作为辛秀君的夫君,他替辛秀君下跪求情也是应该的。而且他哭丧着一张脸,又痛苦又自责,连眼角的泪水都没擦干,看得人于心不忍,心里一阵阵心酸和怜悯。
蓝文濠并没有与他直视,而是一直看着怀里‘晕迷’的小女人,用着低沉的嗓音道,“舅舅请起吧。既然舅娘病重,就该请大夫好好为她医治。今日的事我也不想追求了,你们忙吧,我带雪儿先回宫了。”
听他亲口说不追究后,季东阳感激的对他磕了一头,“谢太子殿下饶恕。”
蓝文濠也将祁雪打横抱起,然后抬脚就往门外走。
夜颜当然要跟上了。
只是走到门口,她回头看去。季东阳和季若婕正弓着身子送他们,她眸光从季东阳身上移到床上的辛秀君身上,暗咬着后牙,心里一阵阵冷哼。
要不是辛秀君反问她与鬼手是何关系,她还真会信季东阳的话。
辛秀君不但在反问中暴露了她对鬼手的忌怕,还想用讹人的手段对付她们。在季东阳进来之前还与她唇枪舌战,那理直气壮的架势,说她神志不清,哄鬼鬼都不信!
也正是因为季东阳替辛秀君求情的话,证明了他绝非一般文臣。
就算他不会武功那又怎样,他也一定知道辛秀君所有的事!
一行人热热闹闹的来季府,半个时辰都不到,马车以及宫人又浩浩荡荡的往宫里返回。
季若婕没跟他们一起回宫,而他们因为乘坐马车不便,所有的话只能忍着。
回到宫里,四人决定回文妍宫议事,这样也方便把夜芸请过来。
没多久,夜芸带着小羿和两个孩子来了,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蓝铮居然也来了。
“参见父皇。”对他的出现,虽然四人很意外,但还是恭敬的把他迎进了大殿里。
“把你们去季府的事给朕说说,要一五一十给朕说清楚。”蓝铮坐在殿堂中央,一身黄袍威风凛凛,犹如接受百官朝拜似的,帝王气笼罩着整个殿堂。
夜芸让小羿和奶娘把孩子带去了偏殿,又让沈秀兰守在殿外,回头一看他那身气势,顿时就把脸拉长了。
“做何呢?你当衙门审案犯啊?”
蓝铮被她骂得脸色唰黑。
夜芸走到他身侧的位置坐下,然后对着四个小辈抬了抬下巴,“把你们发现的事说说,都有怎样的收获?”
风头被她抢去,蓝铮斜眼向她,可除了表示不满外,他确实什么都不敢做。
遇上一个不把他当帝王的女人,他能怎么办?别说治她罪了,就是稍稍惹她,她也一副随时要与他决裂的模样。
殿中四人用眼神商议过后,最终还是夜颜负责给他俩讲述经过。
听完之后,蓝铮双眼虎瞪,拍着椅子扶手怒道,“好个辛氏,没想到她隐藏得如此深!朕一直认为她是个温婉贤良的妇人,没想到她一直在欺骗世人!”
夜芸冷哼,“没有帮手,你以为她能骗人?”
她指的是谁,已经不用多说,大家都听得懂。
蓝铮面色都多了一丝青色,真是被辛秀君和季东阳给刺激到了,“季东阳也实在可恶,竟帮着辛氏掩人耳目,可见他也不是忠孝之辈!”
顿了一下,他沉声朝夜颜问道,“你们可有发现辛氏与血盟庄来往的证据?”
夜颜立马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道,“父皇,这还需要证据啊?她的情况明显是中毒所致,我能百分之百肯定就是她闯入鬼谷盗了醉花。我娘两年前落在血盟庄手里,就是着了醉花的道,还差点丧命。你以为这醉花是随处都可以摘的?如果辛氏跟血盟庄没有来往,那血盟庄手里的醉花如何来的?你别说他们是分头进鬼谷的,血盟庄的人和凌苍交过手,就他们那点功夫,去鬼谷也是送死的。”
见蓝铮眸孔大睁情绪莫名激动,她紧接着补充道,“虽然娘没有细说那一次所受的伤害,但我们知道她那一次受伤很严重,还在凌苍母妃的陵园密室里偷着养伤。如果你非要说辛氏和血盟庄没关系,那就当我们今日哪里都没去,大不了我们不管这茬事回天秦国,你想怎么处理随便你。”
不是她要说重话,而是她这个爹有时候也是个死脑筋,这种时候真怕他再说出质疑的话。她敢说,要是他这次不站队他们这边,她娘绝对会立马招呼他们离开荣国。
大不了他们不玩了,总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