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当然可以毫无忌惮的变卖和互易那些斩获和抄掠所得,乃至是在地方上所征收到财帛赋税;然后换取成为自己的军械甲仗、粮草淄用。
但是,他们孰不知这也是在罗掘大齐朝廷的根基么;或许有人知道也只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装入私囊的好处自然与交出公中的利益完全是两回事。
是以黄巢为何要在两京一力推行科举选士和监军制度呢?还不是因为初了少数将领之外,作为大后方的关东各地,镇守使臣们的进奉变得越来越少。
因此,这些监军逐步派遣出去之后,也产生了有好有坏的不同结果;好的迅速掌握了局面,而令进奉的钱粮与日俱增。不好的往往与守臣闹翻被杀,或是变成惨烈的内讧。
但是这都没有影响他继续推进下去的结果,正当他开始逐步在掌握力度更好的关内各路军马中,推行监军制度过半之后,却又因为突然昏倒而几乎前功尽弃和一朝丧尽。
现在想起来,黄巢却还有些不寒而栗的味道;自己是在是太过亲疏和耽于享乐了;如果内侍监献上龙膏酒的事情并不是一个意外,那就连皇城大内也不见得是安全得了。
所以,他也只能以病体之身强行亲征的名义,才能将手下重臣们日益离心和自立的力量,给统合和驱使起来;
进而又在这场征战途中,藉以镇守四边的名义与降伏藩镇相互制约的方式,将他们影响暂时羁绊和排除在京畿以外。
比如下一步取得了大散关的险要之后,他就打算尚让为新组成的三川招讨军的总帅,而就此留在当地主持征伐诸事。
等到他带着余下选汰出来的征讨大军回京之后,就可籍着犒赏有功将领的机会,大肆提拔此辈手下的新晋、少壮之辈,而归附在自己的麾下形成新的山头和利益群体。
到时候,就算是这些老上官想要继续驱使和影响他们,也就不是那么名正言顺甚至会由此生出嫌隙来。这就是基本的帝王心术和让人无可抗拒的阳谋手段。
然而没过多久,这次会面的情形就已然辗转数度之后,被人以口述的方式吐露在了;大齐朝堂第一人的尚书令,关内、关东行军总管尚让,及其亲众、党羽的面前。
顿时引得议论纷纷起来:
“黄家人还是这么不顾吃相和面皮么,”
“一边忌惮着南边的干系,一边却又要把所有好处都抓在手里。。”
“想得倒是很美,不过属下以为,在赵侍中那儿多过一手的买卖。终究是要受制于人而不得长久啊。。”
“如今重点可不是这个。。要紧的是黄王对南边的态度?”
最后,作为尚让的谋士刘教才开口道。
“究竟是遥引为襄助和呼应,还是继续隐隐戒备和排拒之,这才是我辈居中处身的根本之道。。”
这话一出,在场当即一片讶然无声。毕竟,在黄王病倒之后,大齐朝廷的许多事情就已然完全变得不一样了。
一旦大家为了自己更多的考虑起来之后,自然就再没有办法吐出相应的利益,或是甘心回到之前的局面当中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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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杨州的广陵城中,
“贼子安敢!!!”
袒露的身上刚刚重新敷过秘制烧伤膏药的吕用之,却是勃然失态的将一张毛边麻纸的告贴,狠狠撕成粉碎摔在进献而来的使者头脸上。
因为,就在这张纸质低劣到一戳就破,文字也是印刷相当模糊,却名为《斥广陵妖乱徼》的告贴上,赫然就以他吕用之的大名为首,例举了他得势以来诸多倒行逆施之举。
最糟糕的是,其中还专门收集和具列了他及其党羽中人,长期以来装神弄鬼瞒混世人的各种仙家手段,及其幕后的真相破解和剖析使然。
这就有些要命了,因为在失去这些令人畏惧而不可知的神秘与恐怖光环之后,莫说他这些原本就是凡夫俗子的手下们的混乱与动摇,就是供奉他们的官宦富家也会有所想法。
好在军中那些将校们已经在普遍服食,他令张守一炼制的大小还丹和紫芽丹;更是在内衙控制住高骈这个关键,而完成了周旁人等的替换。
然后更让他烦心的是,这种东西居然是一夜之间就出现在广陵城中的大街小巷当中,这岂不是意味着太平贼的人在这城中,可以肆意横行的现状么。
这是否也代表城中已然有人与之勾结,而很可能里应外合的威胁到自己的身家性命了。随即他就有所决断了:
“派人去联系寿州的杨(行愍)都团,就说我许他为寿濠防御使,但是要出兵南下助我讨贼。。”
“派人去劝诱楚州的蔡州贼将孙儒,问他一声是否有心自立门户而及时归顺朝廷,便就是一州守臣之尊了。。”
“派人去淮西刘汉宏处说项,询问是否有意淮南镇的招安,就此以高令公的名义,授任为淮西五州观察处置使。。”
与此同时的扬州沿海地区,作为扬州监军院的幸存者张承业,也如愿以偿的乘坐上了出海的渡船;
只是在行处了一段距离之后,通过天上的个日头方位,他很快就发现这艘船并不是北上,而在南下而行。他不由在甲板上大声质问道:
“你们不是楚州的高刺史麾下么。。”
“没错啊,我们就是高刺史的人啊,只是如今他老人家正在丹徒城里等着您呢。。”
而这时候另外几名的扈从老卒,已经被封堵在船舱之中而无力作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