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钱塘城外郭的格局,其实又分为老城和新城两大部分;其中位于北向内陆的柳浦一带为核心的老成,城墙相对陈旧灰暗而低矮。
而当城墙延伸到了南向江边的新城,则在逐步变得高大鲜亮起来,而甚至出现了专门用来抵御海潮冲刷和剥蚀的砌石墙基和外环石堤。
又有人工开凿的外沙、中沙、里沙三条运河支流,将杭州附近的大小十数处湖泽连接起来,又汇聚在绕城而过的丈深护城河里;通过贯穿其间的桥梁而形成人工的险阻和缓冲。
因此,钱塘城的水门/码头足足有四座,但是陆门就只有北面和东面的三处而已。而且还被大片水田、陂泽给占据期间,
因此,长期作为太平军扶持的外围力量,而活跃在宣、湖、常三州之间璇公山一代的刘继威;也实在想不出来除了长期围困或是内应开门之外,还有什么可以速速攻克下来的办法。
因为他发现这些太平大军,居然连攻城器械都没有及时搭建起来。但是他同样也听说了,在太平军占据的后方地区,已经开始组织争抢农时的春耕和插秧劳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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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一片肃杀而人人自危不已的长安城中,皇城大内的两仪殿中。
“圣上。。圣上。。圣上醒了哇。。”
在一片饱含意味的呼唤和叫喊声中。不知道昏迷了多久的黄巢,也在锦绣缎花的金玉卧榻上慢慢睁开了眼帘。
然而他最先看到的却是容颜依旧,却略有些眼角鱼尾纹和泪迹的曹皇后;然后又有一个满脸泪痕而哭花了容妆的俏脸凑过来。
却是被下令幽禁起来的前惠妃刘氏,正用包含着无限期许的哭腔倾诉道:
“圣上,您总算是醒来了。。可叫我们姐妹、我们娘俩,一直担心受怕坏了啊。。”
黄巢并没有马上开口说话,而是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在场诸;除了这两个枕边人和一干医官、內使和宫人之外,远处赫然还站着内观军容使林言、大内择捡黄毅,以及卫鹤府左率刘第。
这个结果让黄巢不由松了一口气,显然他料想之中的最坏的局面并没有发生。抛去那些外朝的臣下不说,至少自己在这皇城大内之中,还是能够确保和控制住基本安危的。
“请圣上恕我擅自主张,让刘家妹子过来搭把手照顾起居,也好看护两个孩儿。。”
然后,曹皇后才继续开声道。
“这些日子,可是辛苦你了。。”
然而黄巢也完全略过了殷情嘘寒问暖不停的刘氏,而径直对着曹皇后道。
“只能圣上能够康健,臣妾就算粉身以酬也甘心了。。毕竟,您才是咱大伙儿的唯一主心骨。”
曹氏却是轻描淡写的宽声道。
这一刻黄巢没有开口说话,却是紧紧握住女人难掩粗糙感的手,死活不让她退让开来。更是将脸色微变的刘氏给继续晾在一边。
因为在这段浑浑噩噩又时而清醒的时间里,就是这个被他刻意忽略的女人,时时陪在身边一说话就是好几个时辰,给他宣读那些递进的奏章,讲起外朝和城内发生的一些事情。
比如,政事堂五相争执不下的日常,以及他们各自私下派出部曲、子弟,对于各地军马明里暗里的联系和拉拢行为;
身为京兆尹、诸门巡防大使的小孟(揩),又是如何在门庭若市、访客如云之间,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维持眼下的局面。
又如诸位黄氏的宗亲和兄弟们开始公然争权夺利的背后,各种疑似自谋出路和别有想法的举动;还有他们努力想要将手伸到大内来的孜孜不倦努力。
“禀告娘娘,只要持续用针石,再辅以汤药和推拿,圣上的风痹终究会是纾解无虑的。。只是不可太过劳累和伤神了。。”
这时候,才有如蒙大赦的医官之首在旁战战兢兢又结结巴巴的解释道。
“传我诏令,且派人去江陵颁旨。。”
喝完了一碗曹氏亲手饲喂的羹汤之后,黄巢有气无力的勉强抬手道。
“封周。。。淮安为海陵郡王,同中书门下平章事,上柱国,检校司空。。就让你的曹家人去。。”
在这段时而昏迷时而清醒,却是全身不得动弹的的漫长煎熬当中,他回想起来了过去许多被遗忘和忽略的事情,也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就算是血脉相连的亲人和家族成员,也是有着自己的私心和趋向的,更别说是跟随多年的老兄弟和貌似忠心的部属了。又凭什么令他们向两个懵懵的孩童,无故献出自己衷心和效命么。
有时候在众口一词当中看起来威胁最大的那个人,反而可能是鞭长莫及最没有迫在眉睫之患的存在。至少自己在这里一旦倒下不起之后,说不定两个年幼无依的孩子还要依靠长姐的援手和周庇呢。
然后,他又在曹氏陪同下,开始走马灯一般的轮番接见奉命前来亲族成员,然后是自觉可以信重的各位部属。至于那些托故没有前来的臣子,他也在心中有了初步的定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