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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倩茹和彭远征出门转了一圈,去小区旁边的超市随意买了点火腿牛奶什么的,然后就回了家。进门之后,发现宋予珍和孟霖已经做好了饭,冯伯涛早早地坐在餐桌上,笑吟吟地望着两人,温和道“远征,倩茹,赶紧去洗手,吃饭!”
父亲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长。冯倩茹俏脸一红,匆匆放下东西走进卫生间,好半天才出来。
一顿饭吃完,冯倩茹“仓惶”逃进了自己的卧房闭门不出。
宋予珍和孟霖相视一笑,知道这孩子是不好意思,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冯伯涛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跟彭远征谈了谈他日后的工作。与冯老的“耳提面命”和严格要求不同,冯伯涛说的多是官场的险恶与人心的难测,让他倍加小心,不要吃了暗亏。
老爷子身居最高处,却未必知道下面的蝇营狗苟。而冯伯涛一步步起来,自然深知宦海沉浮,不仅需要背景还需要智慧和头脑。
其实,在此之前,冯伯涛和冯老曾经为彭远征的“工作”问题有过一番小小的争论,当然是以冯老胜利而告终。
冯伯涛不赞成彭远征走基层主官慢慢起步的路线,在他看来,镇长、县长这样的基层父母官,事务多、任务重、而且容易出纰漏,一个搞不好就会前功尽弃;不如继续在机关上打磨。等到了一定的级别,比如副厅级以上,再行主政一方,这样比较稳妥,也有利于升迁。
一个是基层路线。一个是机关路线。这是冯伯涛和老爷子的分歧。
可在老爷子心目中,机关上工作级别再高都是“吏”。格局太小掣肘太多,只有从乡镇长这样的基层政府首脑做起,才是真正的官。有着广阔的舞台。可以得到全方位的锻炼。
经过这么一次争论,冯伯涛才蓦然发现,自家老爷子对远征这个孩子寄予的期望值远远比自己想象中的高。
“远征,做镇长这样的岗位,工作作风必须要扎实,而且要有吃苦精神。”冯伯涛叹了口气道“我想你应该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这里,我就不多说了。我只提醒你一点:人在基层,少说话多做事。不要搀和地方上的那些拉帮结派,那对你没有任何好处。”
“另外,不要因为家里的缘故,就变得浮躁和骄矜。还是以一颗平常心来做人做事。你以前做得很好,希望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大伯您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的。‘彭远征笑笑,‘爷爷说得很对。做人做官可以有私心但不能因私废公,这是一条红线,不能逾越。”
“好,你在政治上很成熟。我完全放心。”冯伯涛笑了,掏出烟来点上一颗,又扔给了彭远征一颗。
爷俩对面抽着烟,气氛非常融洽。彭远征趁势笑道“大伯,我有个事想跟您请示请示。”
“你这小子,跟我说话说什么请示?”冯伯涛不禁笑了“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说吧,又有什么小心思?”
“大伯,是倩茹的工作问题。”彭远征瞥了冯倩茹的房门一眼,见房门敞开了一条缝,知道冯倩茹在暗暗偷听两人谈话,就笑了笑道“我跟倩茹谈了一次,大伯,她既然不喜欢教书,也不喜欢坐机关,其实不如让她尝试一下自己想做的工作……比如做企业管理。”
冯伯涛眉头一皱“是倩茹让你跟我说的?”
“不是,大伯,是我想说的。”彭远征赶紧解释道:“现在都是九十年代了,改革开放了,全国都在抓经济。伟人说了,发展是第一要务……所以,在这种大背景下,能在经济领域有一番成就,也是为四个现代化贡献力量嘛。”
冯伯涛眉梢一挑“好了,你不用罗嗦了,我明白你的意思。我又不是老古董,现在年代不同了,下海经商做企业将来也会有出息,这不用说。但是,倩茹毕竟是女孩子,而且她从小学的就是文科,你说的这些,不适合她。”
“大伯,我看不一定哦。倩茹很有经济头脑——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电脑公司,目前是国内同行业的佼佼者,很有发展前景。我想,介绍倩茹过去,在这家公司锻炼锻炼,看看她能不能适应环境——大伯,给倩茹一年的时间吧,如果行就继续干,不行的话,再去大学当老师或者进机关也不迟嘛。”
彭远征有些央求地望着冯伯涛。
冯伯涛心头一动,显然误会了彭远征的意思。他以为这是彭远征答应了冯倩茹什么,替她来讨情了……一念及此,他忍不住哈哈一笑道“行,就按你说的,让倩茹试试。我抽空跟你爷爷说说。不过,我得先考察考察这个公司的底细,咱们家的孩子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去就业!”
彭远征见冯伯涛松口了,高兴得笑着“谢谢大伯,您真是通情达理……”
冯伯涛眼睛一瞪“少给我灌**汤!只是答应试试,如果不合适,就不能再瞎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