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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 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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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一章报仇

史称‘汉京会议’的中德日三方密谈,在一定程度上让三方都获得了满意的结果。德国人虽然没有获取中国从苏联人后方发起的军事配合支援,但却能够在美军海军力量被极大牵制的情况下,破坏美苏北冰洋海上运输通道,而太平洋战争一旦获得更大胜利,美苏英三方的海军力量也将进一步被削弱。

会议能够取得这样的结果,张蜀生从开始就没有怀疑过。

“因为,我们一直处于优势的谈判地位,轴心国需要我们的庞大陆海空军更深入的加入战争。而想要进一步压缩同盟国的生存空间,那么,就需要采取必要行动,对付美国,而不是让他们永远待在美洲大陆上,安心地生产战争物资,训练越来越多的军队。”

下午三点,元首办公中心,张蜀生对参谋长将百里说道。

三方商定联合军事行动后,一切准备都在紧张而高效地进行中,中德日三国无论出于何种考虑,即便是暗藏祸心,但在这一次大规模海上联合作战问题上,认识也是统一的。

务必要消灭至少相当部分同盟国的海上军事力量,确保大陆作战的顺利。

“是啊,委员长,目前我们和德日双方都认识到,同盟国最核心的力量,除了苏联人就是英美两国。而偏偏这两个国家参与战争的必然途径就是海上运输。在海上消灭一支美军舰队或者运输舰队,在陆地上可能相当于击败同盟国十个师的战果。

我们肯动用海军参与大海战,他们是非常满意的。对于我们来说,也避免了过早与苏联主力对抗,造成重大伤亡。

目前联合海战指挥部已经在台北成立,我们的中方指挥员是之前指挥过远征珍珠港的葛存升中将,现任东海舰队司令员。”

身为总参谋长,蒋百里对于战争的心理是比较复杂的。他寄希望国防军能够取得一次次重大胜利,占领百万平方公里甚至千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但一方面,如果国防军因为一些原本可以避免的恶仗,而损失惨重,他又会感觉内疚。

用他在华夏军校入学典礼上经常说的一句话,“军官的使命除了保家卫国,开疆扩土,还必须尽量呵护你的士兵。他们不是战争的工具,而是跟随你们,为了民族的未来而奋战的英勇同胞们。”

张蜀生点点头,随即说起了之前海军提出的大舰队计划,“之前海军上将邓浩乾交上来的那份组建太平洋舰队的报告,我看了,也批复了同意的意见。此次大海战是一个契机,葛云升是一名海军作战指挥经验非常丰富的将领,他以东海舰队司令员的职位出任共和国太平洋舰队司令员的职务,是恰当的。”

蒋百里:“纵观各国都有大洋舰队,我们国防军海军韬光养晦多年,此次大海战正是一次非常不错的契机。成立太平洋舰队,应对来自美日的海上威胁迫在眉睫,大洋舰队整合海军力量,形成大舰队统一调度,目前时机成熟了。”

“嗯,下个月太平洋舰队成军典礼,我会亲自去参加,这也是对海军的一种肯定。到时候,你陪我一起去。”张蜀生说道。

“是,委员长。”

两人言谈间,一阵较为急促的敲门声响起,随后茅云先推开门走进来,手中拿着一份紧急报告。

“委员长,远东急电!”

张蜀生接过急电,打开一看,短短的一行字却让他眉头皱起,随即冷哼一声,“苏联人,这是在自寻死路!”

……

海兰泡,或者说曾经苏联人口中的‘布拉戈维申斯克’,一直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当年海兰泡的数千同胞被苏联人尽情杀戮,经商的店铺也全部被付之一炬。多少有识之士望天痛哭。

1900年7月16日发生的“海兰泡惨案”与1900年7月17日发生的“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彻底暴露了苏俄人的残暴凶恶嘴脸。

先是疯狂搜捕中国人,然后抓入警局,警局放不下了,便欺骗中国人坐船渡江,结果,中国人被赶到江边时绝望地发现,苏联人举起了刺刀。刀劈斧砍,机枪扫射,活生生把人屠杀在江边,余者尽皆被赶入黑龙江沉江。

血流江岸,尸横遍野,便是江面上也是浮尸若萍。

近万国民被悍然屠杀,再加上百多万平方公里土地被抢走,中国与苏俄的仇恨,实际上并不比中日之间差多少。

作为三路进攻苏联的大军中进展最慢的一路方面军,远东方面军的进攻速度虽然非常慢,但却很扎实。

远东方面军同样是以三路进入远东地区,最南方部队的行军路线几乎紧贴日军的占领点,由远东方面军副总指挥陈诚将军指挥,在日占领的伯力(苏称哈巴罗夫斯克)以北,中***队轻易就攻占了苏联人坚守的比罗比詹,顺带解放了那里被苏联人近乎圈禁的近十万在苏犹太人。(前文有重大错误,西伯利亚方面军指挥官应为:陶谦,副指挥官:徐树铮。远东方面军指挥官:霍卫国,副指挥陈诚。特此更正)。

最北的路线,从黑龙江呼玛县进入远东地区,一路攻占马格达加奇,打到了精奇里江的上游,这里以前同样是中国的神圣领土。

中路军是国防军远东方面军的主力,霍卫国亲自坐镇指挥,司令部设置在海兰泡,中路军最远占领别洛戈尔斯克。这样一来,虽然远东方面军收复的国土暂未建立省级行政区域单位,但却依然有二十多万平方公里。

整个黑龙江黑河对面的阿穆尔州,已经有一小半被国防军收复,恢复了旧有的汉语地名。

由于远东战场极其复杂的战场形势,以及美日苏三方合计超过500万的大军在主战场上厮杀,可以说,看似宽广的远东以及泛远东地区,实际上早已是重兵云集,时刻有可能爆发更大规模的绞肉机战役。

目前,由于中***队的进攻,日军的攻势再次凶猛起来,与之前的远东绞肉机战役期间相比,这一次日军的攻势更猛,近乎是全线进攻,意图再次夺回苏军刚刚夺回不久的共青城一带。

有迹象表明,最迟两到三个月,新一轮的大会战就将爆发,这一次,无论是进攻还是防御方都开始将有些过时的战壕重新拿起来,彼此挖到了前线。

苏联人是为了死守不退,依靠成功的防御作战,换来美国的进一步支援,而日军则是为了进一步压缩苏联的远东生存空间,等待决战发起时的总攻。

预期这将是更大的一次绞肉机会战。

4月的海兰泡,虽然寒冷依旧,但却透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主要街道上,随时可以看到一辆辆军车开进开出,上面无一不是荷枪实弹,穿着新式迷彩制服的中国野战部队军人。

城北的苏俄式圆顶教堂早已被改成了远东方面军指挥部。

中***队虽然强势占领海兰泡,夺回了曾经的土地,但由于种种原因,既没有建立新的行政区划,也没有驱赶苏联人,更没有肆意屠杀。

中***管这个城市的时候,也按部就班地成立了市政部门,包括警察局在内的治安部门,在这几个月时间里,虽然那些让苏联人感到心惊肉跳的全副武装的中***人到处可见,但他们似乎无视了自己一般。

一部分苏联人战战兢兢地生活着,小心翼翼,生怕惹恼了那些中国人。

一部分苏联人则侥幸地认为,战乱时期是最佳的乘火打劫时机,不过这些人很快就被新成立的中方警察局逮捕,并迅速宣判,基本都逃不过最高刑罚标准,被快速枪决。

这样一来,海兰泡的情况,陷入了一种微妙的局势中。

虽然如今的海兰泡,中国人不多,在这里生活了几十年的中国人更是很少,但今天,他们总算是能昂首挺胸地走在那些俄式建筑包围的街道上。

虽然没有如同报纸上说的中亚和西伯利亚一样,成立自己的行政区域单位,但所有中国人都意识到,这里将不再是苏联人侵占的远东,而是我们自己的远东。

正式恢复了海兰泡称谓的这座城市,除了配合军队的后勤人力外,普通中国人,或者说追逐着商机的中国人,正在变多。

黑龙江边,国防军为了后勤补给,在积极修建永久性的钢混桥的同时,也布置了大量的渡轮。这些军用渡轮,横渡能力强,不仅能将坦克等重型装备运输过去,还免费向民众开放。

大移民政策虽然还没有在远东地区全面展开,但根据政策,国家已经默许黑龙江境内居民,自发性地前往新占领领土。并且,不论是经商还是种地,都能向占领地区新成立的当地中国政府申请。种养殖可以得到土地和工具,经商则可以低价租赁国防军收缴的部分商铺,可以同时向驻军和苏联人做生意。

江边渡口,一名五十出头的中年汉族男子,背着一个时下常见的大帆布包,里面装的鼓囊囊的。手上提着的一根长棍状物体,用布条捆扎了起来,看起来不只是何物。

男子虽然年龄看起来不小了,但目光很有神,精气神都不错,眺望着江水,愣愣地出神。

“一晃就是四十四年了,爹,娘……”

看着那滚滚流去的黑龙江水,中年男子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江水,从那波光粼粼间,看到了染红的江水,看到了一个个挣扎的人影,看到了被刺刀挑进江水里而正在下沉的母亲,看到了临死不怯,抱着自己跳下江水,拼着最后一口气,把自己送到了安全的岸边。父亲他却因为力竭,最终无力爬上岸边,只是把自己顶了上去。

记忆中,他记不清有多少同胞被杀死,也记不起有多少人被推入江中,但他自始至终都记得,有那么一个苏联士兵,脸上有一个圆形的铁蹄形伤疤,大异于常人,而正是这个沙俄士兵,用刺刀狠狠地刺向了自己和母亲。

父亲虽然扑了过来,推开了自己和母亲,但母亲却被愤怒的伤疤苏俄屠夫几步上前,直接用刺刀挑进了黑龙江滚滚江水中。

他仿佛依稀记得,自己家在海兰泡,最早的时候,记忆中并没有那些俄国大胡子屠夫的身影,日常见得最多的,依然是中国同胞。

自己家中有一家成规模的药店,父亲看病医人,并且不只是面向那些中国同胞,对一些途径海兰泡的苏俄商人也会施以援手。母亲则抓药配药,经常免费为一些患者煎熬煮药,不时地免去一些苦难同胞的要钱。

父亲的手艺很好,又有黑龙江的药材来源,在海兰泡的生意一直做得有声有色,家中小有资产,在***子来的时候,父亲正考虑盘下隔壁的一家皮毛店,用来扩大药店规模,因为那时候海兰泡的中国人已经很多了。

记忆中,自己怕冷,父亲最喜欢拉着自己的手,在大冬天地将自己的小手藏在他的大袖子中,用体温来温暖自己的小手。

按照父亲的意思,只等自己长大,就要接他的班,行医救人,再娶一房贤惠的媳妇,像母亲一样,男主医女主药房,把祖传的门生经营的好好的。

然而,那些***子屠夫的到来,毁了自己的家庭,杀害了自己的父母,更毁掉了自己一生。

辗转回到中国境内后,自己的生活变得孤苦伶仃,只有依靠对中医的天分,在一家中医铺子做碾药切药的学徒。

虽然那个年代,生活困苦,但勤劳肯干的自己,却获得了老中医的刮目相看,认为自己能够继承他的祖业,把女儿和中医铺子都交到了他手中。

随后几十年,生活在黑河的他,见惯了来来去去的侵略者,有毛子,有***鬼子,但他的生活总算没有继续坏下去。

十一年前,新中国成立,黑河迎来了春天,包括他在内的黑河人民彻底脱离了日日夜夜战战兢兢,生怕***子或者鬼子来搞种族灭绝屠杀的日子。

五年前,妻子病逝,孙子出世了。

三年前,一个海兰泡惨案的幸存者,当年大他六岁的一个邻街大哥神秘兮兮地找到了他,这个一直在海兰泡和黑龙江两地来回倒腾的倒爷,告诉了他一个惊人的消息。

“济民啊,老哥给你说个事儿,你还记得,当年我们那一街人,在江边被屠杀的事情不?我在海兰泡,好像又看到了那个刀疤脸小队长……加上他,老子的本子上,记了十二个***子了……”

大哥胡山海的突然来临,打乱了他的生活,但也为他带来了最重要的消息。

虽然,之前许多人都在说,当年的侩子手***子,有不少人在大屠杀后都分享了到了胜利的果实,不但占据了海兰泡的中国人财产,还在那里当上了官员,最后定居了下来。

这也是胡山海长期流窜做倒爷的原因。

他一直在暗中查访,当年屠杀中国人的***子侩子手,想要找出真凶报仇。

当年参与屠杀的***子实在是很多,他找到的那十一个***子都不是他们屠杀那一条街的侩子手。直到他遇到了那个伤疤脸苏联老头,那个特别到他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标志,一眼就勾起了他所有的回忆。

当年那一条街,活下来的人里面,不超过五个,其他的几人先后去世,只有年纪较小的胡山海和林济民活了下来。

胡山海顺其自然地找到了林济民,妻子早已去世,儿子已经成家立业的林济民当即就决定,带上家伙,去海兰泡看看。

国防军堆满各大报纸头条的节节胜利,让他看到了一线报仇的希望。

“苟活人世数十载,上愧对父母,下愧对一颗良心。”

林济民望着黑龙江水叹道,随即走到江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了一点纸钱和香蜡,把香蜡点燃,再把一张张纸钱点燃,撒入黑龙江江水中。

“爹!娘!我又来看你们了……”

江边渡口的国防军士兵虽然看到了远处的动静,还拿起望远镜看了看,最终却是叹息了一声。

“那是做什么的?”一名士兵小声地问班长。

“***子造的孽,你刚来,这半年来江边烧钱纸的,不下几十人,可怜……”国防军的这名卫戍班长叹息一声,指着江边说道,“对面海兰泡,到那边,那一大段江边,当年***子用刺刀把我们中国人挑下了江里,屠杀了好几千人。”

“狗日的***子,老子总有一天要枪毙几个狗日的来泄恨。”小兵是个典型的热血小兵,愤恨地说道。

“先站好你的岗。”班长把小兵支去站岗检查证件,自己却又拿起望远镜看了看那个江边的中年人,不知道为什么,虽然每次都看不清这些前来祭奠之人的脸和表情,但他总能感觉到,他们身上浓浓的悲哀,以及天大的怨气。心里不禁暗道,“谁不想杀***子泄恨呢,尤其是在远东的土地上,***子,当年造的孽可是罄竹难书……”

不时,他居然看到那名中年人,居然步履蹒跚地向渡口走来,班长微微迟疑,放下望远镜,走到渡口检查站,准备亲自检查。

“同志,你们好,我想坐船到对面海兰泡去。”

“请出示您的证件,渡轮是免费提供的,只要你的证件和检查没有问题,五分钟后就有一班渡轮过江。”

检查的小兵,虽然刚才还在喊打喊杀,但此刻面对同胞,却是一脸微笑,虽然依然保持着国防军的威严,但却不时冷血不可亲近。

“我是黑河市常新大街291号的居民林济民,这是我的证件。”

林济民递上了自己的国民证件,自然是没有任何问题。

“请打开你的两个包裹,我们需要例行检查一下。”

林济民微微迟疑,但想了想,却是一咬牙,打开了帆布背包。

“这是……”小兵看到背包里两个用黑布紧紧缠好的东西,不禁问道。

“这是家父和家慈的灵位。”林济民微微一叹,伸手拿起两个灵牌,慢慢地打开,一圈圈小心缠好的黑布,里面果然是两个灵牌位。

“我们,以前是海兰泡的居民。”

林济民的声音,变得很沧桑。

小兵望向旁边那个长条包裹,还想问什么,但却被班长的眼神制止了。

“老先生!”

班长尊敬地喊道,在林济民望向他的那一刻,喊道:“敬礼。”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个班士兵全部都立正敬礼。

他们敬的不是林济民,而是海兰泡的无辜英灵们,他们无辜的死去,成为了民族灾难历史的一部分,他们,或许从未伟大过,但他们却值得祭奠。

“老先生,船来了,请上船去吧。”班长微笑着说道。

“这个包……”林济民微微迟疑,指着旁边的那个长条包,想要说什么。

“不用检查了,可以通过。”

班长拿起一张通行证明,在上面盖了一个章,说道,“以后如果回来,就不用这个盖章了,现在是非常时期,抱歉。”

“谢谢,谢谢!”林济民微微拱手,随即背上帆布包,拿起长条布包,毅然向渡船走去。

望着林济民远去的背影,一名小兵忍不住问道:

“班长……”

他想说的是,按照规定,哪怕是自己国人渡江,也是要检查的,只因为一个原因,说汉语,而且是黄皮肤的人不一定是中国人,也可能是***鬼子的间谍,过了海兰泡可就是国防军的重地。

班长摇摇头,说道,“不必检查,那是一支鸟铳。当年,我父亲要出门,就是用布条裹枪,这是一种习俗。他,或许是去打猎的吧。”

挥挥手,班长示意继续检查,身份证明完全没问题,此人绝不可能是间谍,而那深入骨髓的悲哀和怨念,也让他知道,此人,极有可能是去海兰泡寻仇的。

这样的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或许以前的几次,那些人只是想去对面的海兰泡寻找凶手,因为据说很多当年的侩子手都生活在海兰泡。

他们希望通过识别凶手,然后求助国防军,抓捕他们。

哪怕是过了四十多年,这些人想要报仇的想法,从未淡过。

只是,他觉得,这个林济民身上,有一股视死如归的气息。

对于上过战场的老兵班长来说,这种气势,他当年见过太多太多,无数战友包括他自己,在踏上战场前,都是这样的气势。

面对敌人,无所畏惧,视死如归。只是此人的身上,还多了冲天的怨气,和浓得散不开的悲凉。

站在渡轮上,林济民不禁回头望去,那个老兵班长似乎还在注视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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