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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世,和想象中的差距很大,他个头不高,身形有些微微发福,一张脸也没任何的出彩之处,就是那双眼睛格外的有神。使得人在看他第一眼的时候,最先看到的就是他的眼睛。
他的容貌与白天荣还有白天齐都有相似之处,反观白无夜,他反倒不像是皇室中人。
他叫众人平身后,孟揽月就隔着人影绰绰瞧见了他,观察了会儿便扭头看向身旁的白无夜,小声道:“相信五王爷的样貌是像极了你的母亲,也由此可见,你的母亲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也怪不得他说先帝独宠他母妃,这么美丽,不独宠才怪。
垂眸看了她一眼,白无夜什么都没说,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也看不出来他在想什么。
那上头,白天世的身边站着的就是他的皇后,一身的雍容华贵,在场任何一个夫人的穿戴都不及她身上的一个零头。那头上一顶衔珠的凤冠,孟揽月这不识货的都知道那肯定价值倾城,更重要的是只有她能佩戴。
宦官宫女各立两侧,一个明显穿戴不同于其他宫女的女子站在皇后身侧,怀中抱着一个用明黄襁褓包裹的婴孩。距离太远看不见那孩子的模样,但显然就是太子了。
孟揽月兀自的打量,那边白天世已经说完了话,大周和南周的使者也分别上前说了一番客套话,然后献上了此次他们带来的礼物。
礼物是什么不知道,距离太远看不清,不过人群里倒是发出了惊呼声,显然不是便宜货。
随后,在白天世的带领下,众人朝着广和殿移动,庆祝大典要在广和殿举行。
汪诩不知何时与白天世并肩而行,不过他也有规矩,在行走时,落后白天世那么一步。
现在看,翁婿二人和谐无比,但是暗藏的杀机又怎会被这和谐所掩盖。
进入大殿,金碧辉煌,早已在殿内做好准备的宫女宦官乐师舞女什么的匍匐跪在地上。随着走过,孟揽月也不禁觉得后颈窜起一串鸡皮疙瘩来,明知这些人跪的是白天世,可是从他们面前走过还是不自在。
座位是有讲究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各自有各自的座位。
孟揽月随着白无夜在精美的椅子上坐下,代表三王白天齐的胡桑,还有庆王,还有一个脸白如纸一直在压抑咳嗽的王爷以及他的王妃坐在了同一桌。
孟揽月不知那个身体不太好的是哪个王爷,但看他那般小心翼翼的模样显然过得不太好。他的王妃也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夫妻俩倒是像极了。
孟揽月的右侧是白无夜,左侧则是胡桑。
那金闪闪的高位之上,显然是皇上才能坐的位置,皇后坐在他身侧,那抱着太子的宫女则站在皇后的身边。
汪诩不同于任何人,他就坐在白天世的下手,同样高高在上,只需一垂眸,就能看得见下面所有的人。
“今日立太子大典,同时也是太子的百日喜宴。朕初为人父,喜不自胜,同时亦要感谢国丈,若没国丈,便无皇后,也就没有今日的大喜了。这杯酒,朕敬国丈。”说着,白天世居然站起了身,朝汪诩敬酒。
下面的人立即也跟着举杯,恭喜皇上恭喜皇后恭喜国丈的声音不绝于耳。
这一桌的人也跟着举杯,孟揽月拿着酒杯,一边瞧着那抱太子的宫女,缓缓皱起了眉头。
“看什么呢?”胡桑喝了一口酒,然后就瞧见孟揽月那出神的样子,在桌子底下碰了她一下,她这般直直的看着人家可不合规矩。
回神儿,孟揽月看向胡桑,随后又看了看自己右侧的白无夜,他也正在看着她。
眨眨眼,孟揽月分别看了一眼庆王和那另外一个王爷王妃,随后才小声道:“已经百天的孩子,应该很大了吧。”那般包裹在襁褓里,宫女抱着这么久襁褓里的孩子安安静静的,一点动静都没有,太奇怪了。
虽然她以前不是儿科的大夫,可是也经常见到治病的孩子,大的小的都见过,百天的孩子很大了。
“观察的还挺仔细,这太子一直隐藏的很神秘,据说这宫里其他人也没见过,一直都在皇后的宫里。”按理说,这皇宫里的皇后皇妃诞下麟儿便会交由奶娘照料,也不会和生母住在同一个宫殿里。可皇后这诞下太子不止没送到别的宫殿养不说,还鲜少见人,奇怪的很。
孟揽月缓缓点头,以前看那些影视剧里,皇帝的后宫之中总是有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事儿,如今亲眼得见,也不觉稀奇。
而且刚刚白天世也说了,这是他初为人父,就是说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皇帝,一个孩子都没造出来。
这可就耐人寻味了,孟揽月不禁又想起影视剧里那些女人之间的争斗,看来这白天世的后院也不平静。
这前有自己的岳父,边关的白无夜,草流城的白天齐;后院又有那么一群媳妇儿,想想也是热闹。
“升儿的出世带给朕的不只是一件两件的惊喜,正因为升儿的太子大典,十几年不见的五弟也从西疆边关赶了回来。这么多年不见,五弟也长大成人了,如今更是带着王妃一同回来,朕深感欣慰。五王妃是帝都第一美人儿,这一点相信无任何一个女子敢说不服气。如今再看五弟和五王妃,真是郎才女貌天作之合。五弟,皇兄这杯酒敬你,这么多年保卫我大齐边关安宁,实在辛苦。”蓦地,白天世忽然与白无夜说起了话,一阵阵感慨,当真发自肺腑一般。
可是随着他说话,下面就已经有人在笑了,尤其在他夸赞孟揽月时,那笑声更是大,女人的笑声最多。
就知会有这一幕,孟揽月面色平静。瞅着白无夜,他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白无夜举起酒杯,也站起了身,“保卫边关安宁不只是臣一人之功,皇上言重了。”他没有多说,而且听起来语气也很弱似得。
孟揽月自然跟随白无夜站起身,看他喝酒,她也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还挺好喝,不过不如草流城的红袖。
“皇后,你看,五弟和五王妃站在一起多般配。当初皇后一力促成他们二人的婚事,当真是有一双慧眼。”白天世放下酒杯,随即笑道。
皇后含笑点头,“说的是呀,五王妃长得真好看,这帝都第一美人儿的称号,绝非浪得虚名。”
下面的窃笑声如此明显,相信白天世和皇后坐在上头一定能听到。但听到了也一副没听到的样子,还一句一句的说,显然就是故意为之。
孟揽月也算见识到这皇宫之人做戏的本领了,那什么影帝影后都不是他们的对手。
正当他们二人说的兴起之时,那抱着太子的宫女忽然双臂抖动了下,随后,她收紧了手臂,但是她怀中抱着的襁褓却一直在抽动。
宫女小声的换了一声皇后,皇后回头,随即站起身,“宣刘太医。”
白天世也站起身,夫妻二人将那太子围住,下面的人也看不见那襁褓里是什么情形了。
汪诩也起身走了过去,一时间整个大殿都静悄悄的,唯独上头有一些略奇怪的声音传下来,像是抽泣的声音。
其实在那宫女最开始动弹的时候孟揽月就看见了,其实动的不是宫女,而是她怀里的婴孩,那婴孩忽然抽搐起来了。
脚下一动,她条件反射的竟想去看看,婴孩忽然抽搐,她也没少接手治疗过。
不过,她也只是动了一下,手就被抓住了。看过去,抓住她的是白无夜,他垂眸看着她,眸色深暗。
看着他的脸,孟揽月回神儿,这是皇宫,不是西疆那里属于白无夜的一亩三分地。
先不说这里的人不知道她是大夫,即便知道她是大夫,也未必会让她看看那孩子,毕竟是太子。而她是什么呢?臭名昭著。
很快的,太医来了,他直奔那高位之上,然后皇后随着,那宫女抱着太子便和太医一同退到了偏殿去,这儿也看不见是怎么回事儿了。
白天世长舒口气,回过身似乎才看见这大殿里文武百官还都在呢,他摆摆手,同时道:“太子这几日染了风寒,偶尔高烧不退便会惊厥。刘太医医术了得,众卿也无需担忧。听说文贵妃准备了舞蹈,朕已等不及了。”
随着他话音落下,丝竹声起,一行舞女踩踏着莲花似得步子从侧殿缓缓而来。
与白无夜坐下,孟揽月的视线从那些舞女身上移开,看向上头的白天世。他没有在看舞蹈,反而倾身不知在和国丈汪诩说着什么。
高热引起的惊厥,这个病倒是说得过去,因为小孩儿经常会发生这种情况。
只是,据她所知,一般六个月以内的孩童都是不易染病的,因为他们带着来自母体内的抗体,不易生病。
除非这孩子早产或是出生就有什么病症,而且已经百天了,还那么小,这白天世的孩子十有八九不正常。
想想,她不禁冷哼一声,这也算报应吧,他们夫妻二人刚刚嘲笑她和白无夜嘲笑的兴起,若不是那孩子忽然发病,他们俩肯定还会继续嘲笑下去。
只可惜报应不是在他们俩身上,倒是可惜。
歌舞升平,殿内的文臣武将皇亲国戚也开始推杯换盏,上头的白天世依旧在和汪诩说着什么,看起来翁婿俩的关系特别好。
若不是胡桑和白无夜所说,她还真猜不到这汪诩有那么大的野心,对自己女婿的位置也虎视眈眈。
夜幕降临,大殿当中的一些夫人小姐也离开了,今日的庆典其实还未结束,不过那都是不宜女人参加的。
“咱们也走吧,看样子五王爷一时半会儿是回不去了。”胡桑喝了几杯酒,看起来也是红光满面的,他不打算参加,他也不是什么皇亲国戚,所以就算离开也没人阻拦。
但白无夜就不行了,他若想走,还真不容易。
“好。”孟揽月自是不想再待在这儿,看着一群酒囊饭袋在吃吃喝喝,瞧他们那嘴脸都令人作呕。
“我们回驿馆了。”没有多余的话语,孟揽月也不管接下来还有什么女人不宜在场的节目,反正她也不感兴趣。
“回去吧。”白无夜也没多说,只是最后看了她一会儿,然后就让她离开了。
与胡桑一同离开,退出大殿时还有人在盯着她,那种眼神儿轻浮又放浪,平时一个个穿着衣服像个人,灌了些猫尿就连人字怎么写都忘了。
虽然都会在嘴上骂她是个破鞋烂货,但见了她这身皮骨,还不是都想沾沾腥。
脸色几分不佳,孟揽月和胡桑同行,前头一个宦官带路,带着他们直奔停放马车的城瓮。
宫里人来人往,前头还有一个宦官在,俩人一路上也没说话。
直至到了城瓮,灯火通明,多辆马车都还停在这里。
白无夜的护卫也都还在,他们看见了孟揽月,纷纷朝她点头致意。她和胡桑出来了,白无夜不见踪影,也不见他们着急,想来都是知道宫里情况的。
坐上了胡桑的马车,驾车的居然是丁将军,他看见孟揽月就赶紧瞥开视线,还是满脸尴尬的样子。
不在意,坐上马车,不过片刻马车缓缓的离开皇宫。
直至外面有了稀稀拉拉的人声,胡桑才开口说话,“今儿有什么发现?我看那太子忽然发病,你可是研究了很久。”
“那孩子,应该是有病。”看着他,孟揽月如是道。
“有病?刚刚皇上不是也说了,风寒引起的惊厥。”胡桑也认真起来,毕竟孟揽月是大夫,比他懂得多。
“因风寒高热引发惊厥这是正常的,只是,这么大的孩子很少会风寒。再来,那孩子实在太小了,不信你去民间看看,百天的孩子哪有那么小的,包在襁褓里就像刚出生的孩子一样。更况且,白天世又毫不避忌的说孩子染了什么病,反而更像在遮掩什么。你说,宫里的事情是不是应该以保密为主?”这一点,孟揽月是从影视剧上看的,所谓家丑不可外扬。
胡桑看着她,然后点点头,“你还真说对了,的确是这样。历史上诸多皇室成员都忽染恶疾暴毙,那大都是死的蹊跷,见不得光,就拿染病暴毙搪塞。”
“所以,就更值得怀疑了。白天世始终没有子嗣,至今才得着这一个,他的后院真是热闹啊。”影视剧的桥段成了现实,她此时想想还是觉得恍若做梦。
“这你可说着了,据我的调查,这汪诩父女做事可是心狠手辣,但凡后宫之中哪个嫔妃怀了龙种,定然在三个月内流掉。不是吃错了药,就是栽了跟头,奇妙至极。”胡桑笑起来,这种事情说起来都是笑话。
“做尽恶事,如今自己生了孩子却也得了报应。”孟揽月觉得善恶终有报这句话不是作假,不是不报时辰未到。
“三哥的几个孩子不仅健康而且聪慧无比,这相比较起来,还真是天差地别。”胡桑倚靠着马车,一边叹道。
弯起红唇,“你的意思是说,三王爷后继有人,所以有充足的理由夺回帝都?”单不说其他,就是白天齐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就凭胡桑还有太山等人对他死心塌地,一口一个三哥,比白无夜这个亲弟弟还要亲。
“还真说着了。”胡桑直接承认,和孟揽月说话,他不藏不掖。
“但也的确是不易,就看帝都现在这情况,想除去谁都很费劲儿。”白天世,汪诩,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
“一步一步走,天下山河大川,哪个都不是一日铸成的。”胡桑却很乐观,可见他信心十足。
看着他,孟揽月也不禁叹气,希望胡桑的梦想会实现。依据她所了解到的历史,并非所有的起义都会成功,很多半途夭折,并且死的很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