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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可别打她的主意。”女人提醒道:“这可是殿下要的人。”
“你我二人都清楚,殿下要她又不是喜欢她,是为了折磨她。既然如此,反正都是要折磨,当然是越凄惨越好,你管我做什么?殿下现在不是还没到么。”
姜梨一愣,成王还没到黄州?
那女人啐了他一口:“总之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别打什么主意,出了问题,我可不会替你说话。”
男人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不会做什么的。”
虽然话是这么说,姜梨却感觉到,那男人的目光如一条湿冷的蛇,在自己身上慢慢逡巡,黏答答的,十分恶心。她的心里不由得警惕起来,然而又全无办法。听身边二人的语气,他们是要留在黄州了。
赶路的行程结束了,他们应当会在一个固定的地方安定下来。这样一来,这男人想要对她做什么,只是一念之间的事。她不能保证这件事什么时候会发生,但至少首先她不能吃那些令人全身不能动弹的药。可是女人谨慎的很,每天晚上都会亲自来喂药。
姜梨的手心不由得渗出汗水。
没有多少时间了。
……
燕京城里,姜元柏仍旧没有放弃搜寻姜梨的下落。甚至于到了后面,他也不顾会不会影响姜梨的名声,直接令官府的人张贴寻人榜。没了名声总比没了性命强,姜幼瑶就是一个例子。姜元柏每日回府,都回去看看姜幼瑶,只要想到姜梨也可能会变成姜幼瑶如今的模样,姜元柏就痛得说不出话来。
他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如果说是他犯下了什么大错,惩罚在他一人身上足矣,何以要为难他的儿女。但事情仍然毫无结果,官府里的人说,姜梨多半是不在燕京城里。因为有了永宁公主的前车之鉴,这次的搜寻,连人家的府里都没有放弃,却仍旧一无所获。
芳菲苑这几日的丫鬟们,也是整日垂头丧气。白雪每日都要去城里找人,桐儿伤还没好,也是看着姜梨桌上的哨子难过。怎么这么巧,姬蘅这阵子恰好不在燕京,若是肃国公在的话,是不是姜梨就能被早些找到?
但心里所想的,究竟也只是心里所想而已。燕京城的百姓们都被成王和丽嫔私通,姜二小姐失踪的事情震惊。其余的事反倒是漠不关心了,包括萧德音去世的事。
萧德音死了。
永宁公主和沈玉容被斩首示众,当年犯下的恶行昭告天下。萧德音自然也没能逃得过责罚,虽然没有要她一条命,却是狠狠打了五十个板子。萧德音这般奄奄一息的回去,府里的丫鬟找大夫来与她看,倒也续着一条命。但听闻有一日萧德音的屋门没关,床上的萧德音听到门外几个丫鬟谈话,说是燕京城的人如今是如何议论萧德音的,说萧德音惺惺作态,凶残虚伪。萧德音气急攻心,吐了几口血之后,竟是被生生气死了。
萧德音一辈子热爱在人们仰望尊敬的目光中活着,希望自己的琴艺天下无双,不愿意被任何人看低。如今任何一个人都能看低她了,萧德音自然不堪忍受。即便是她不被气死,终究有一日也会忍不住众人异样的眼神,自绝生路的。
若是从前,燕京第一琴师去世的消息传出去,自然有人注意,说不准人人都要感叹惋惜。但正逢多事之秋,哪里还顾得上萧德音这个人。便是有人偶然得知了,也只是说一句“活该”,便草草了事。
萧德音就这么结束了她的一生。
瑶光筑里,姜元柏正陪姜幼瑶坐着,白日里官兵们又一轮搜捕仍然没有结果,姜元柏却也不愿意回自己的屋子。不知什么时候起,他的屋子变得冷冷清清,他并不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但那冷清竟然连他也忍受不了。一个人的时候,他总是想起叶珍珍、想起季淑然、胡姨娘,还有死去的女儿姜月儿。
虽然在这里,看着姜幼瑶也会难过,毕竟那种令人窒息的冷清却是没有了。
外面传来婢女的声音:“老爷,二老爷来了。”
姜元平来了,姜元柏站起身,转过头,就看到了自己的弟弟。
姜元平朝上朝下,总是一副笑眯眯的老好人模样,因此才得了一个“笑面虎”的称号。但这些日子一连串的事情下来,姜元平脸上的笑容也没了,看着姜元柏,甚至还有几分陈肃。
“大哥,我们进屋说。”姜元平道。
姜元柏看他似乎有重要的话与自己说,便屏退身边人,和姜元平进了屋里。
等到了屋里,姜元柏关上门,先问姜元平道:“宫里如何了?”
这几日,忙着找姜梨的下落,姜元柏没有去宫里,洪孝帝也能体谅。因此姜元柏不晓得宫里如今是什么情况,只能问姜元平。
“刘太妃被囚禁起来了,我原以为陛下要用刘太妃来威胁成王。”
姜元柏冷笑一声:“成王怎么会受威胁?”
“陛下也是这般认为的,刘太妃应当难逃一死,不过为了羞辱成王,会特意在成王举事之后。”
姜元柏闻言,目光微诧,随即点头道:“也好,若是在此之前,难免成王拿此做话头。”
“大哥,我要说的不是此事,前几日,有人看见姜元兴去了右相府上。”
姜元柏目光一厉:“那个混蛋!”
“虽然不知道他和右相说了什么,但大哥,我以为事到如今,最好立刻分家,再同皇上说明情况。咱们不能被姜元兴一人给害了,否则到时候整个姜家兜着,都要为姜元兴陪葬。虽然一开始留着姜元兴,是为了后面有用,可看样子,成王都举事了,姜元兴再留,只怕是祸患。”
“你说的也有道理。”姜元柏看着自己的弟弟,“明日我进宫一趟,同皇帝说明此事,至于分家,你让弟妹把事情经过告诉娘,娘会明白的。”
姜元平点了点头,过了一会儿,他又轻声问道:“大哥,你说阿梨出事,会不会和他们有关?”
姜元柏一愣,脸色顿时变了,他道:“他们敢!”
……
姜梨和那一男一女,到了夜幕降临的时候,来到了客栈门前。
这已经不是沿途的山路,而是城里了。姜梨猜测,这里应当就是黄州,四周的景物都和之前不同,黄州和燕京也不同,南方的建筑,都要小巧婉约一些。
那女人扶着姜梨下了马车,伙计只看了姜梨一眼,就别开目光,男人把银子交给掌柜的,伙计就带着姜梨二人上了楼上的房间。
这是一间非常冷清的客栈,以至于好像除了姜梨和这一男一女之外,就没有别的客人了一般。伙计把他们送上去之后,开了两间房。那女人和姜梨一间,男人一间。房间里不知是不是很久没有人住过,蒙上了一层细细的灰。
姜梨被搀扶着走到里面,被按到床榻上坐下来。男人又给了伙计一点碎银子,伙计就下去吩咐做饭菜给楼上送来。
一般来说,到了晚上,药效渐渐褪去,姜梨就不会完全动弹不得了,可以非常缓慢的动作,但仍旧软绵绵的。这等力气,要威胁或是自尽,都十分困难。而且她仍旧不能说话,就算张嘴,也发不出声音。
所以姜梨干脆也就没动,一来是让这二人放心,二来是积蓄一些力气,虽然这力气小的可怜,一个普通人也能轻而易举的将她制服。
“总算是到了。”那男人拍了拍肩,道:“这几日赶路,可真是教人吃不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