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峨嵋后山断云崖。壁立千仞，高陡峰危，飞鸟爬虫亦少有罕至。

一道灰影顺着几百米高的山壁蹭蹭而上。

山壁竖直削落，看来似老百姓家里面切豆腐那般光滑，不过这灰影竟能在这上面稳步上行，虽说未有如履平地那般自若，但如此高度能够保持不下落，都已经不可思议。要知道此时灰影的身体所在之处，离地面上的距离至少五六十丈，如此高度，对一般武道高手来说，已然高不可攀。

而细看之下才发现，这闪避虽说壁立光滑，但这灰影每次上行落脚之处都是不甚起眼的凹凸之处，每每运足劲力踏上，方能借力。

如此大约个把时辰，灰影终于到了一处在这绝壁一处被掏空凹进去的平台，上去整理了身上的衣物，深呼吸两次之后，礼了个佛号，朝着山壁躬身道，“弟子木尘求见空月师叔，”

声音落下，便埋头躬身。

一直没什么动静，山风呼啸而过，将这声响裹在里面带走，丝毫听不到回应。木尘师太倒也不在意，距离她上次来这里已经是十五年，十五年可以发生很多故事。甚至是一个垂垂老矣的老人家说不定会撑不过过去，上次她来这里的时候可是用了将近三个时辰，而这次只用了一个时辰，十五年的进步倒真是明显啊，师太心里微微感慨。听不到里面的回应，有些担忧。

“不知师叔能不能撑过这个十五年？”

念及此处，心中担忧更甚，有事抬头拱手朝里面喊了句，“弟子木尘求见空月师叔，”

仍旧平静，除了山崖边的呼啸风声。

木尘师太花白眉头慢慢拧成两道格外深的折痕，神情严重。不过好在事实让她松了一口气，三息之后，里面传来一声压抑沉重的声音，“你来了啊，”

想来不喜形于色的木尘师太也忍不住老眼含泪，点了点头，失声道，“月空师叔！”

“呵呵，”里面传来一道蕴藏无奈和感慨的笑声，“进来吧，”

于此同时，这凹洞里面的山壁豁然一震，一道石门应声打开，里面的黑暗似乎要渗透到外界。木尘师太见此眼中喜色一闪，迈步进去，石门都陡然合上，一阵山风冲杀而过，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师叔！”木尘进来后见到眼前场景，这位活了七十多载的老人跪倒大拜之后，失声道。

眼前是一位坐在佛像前的老人，或者说已经不能算是人，除了脸上五官依稀能够看出这是个女人之外，身下的袖管裤管竟是空空如也，不是说没有下半身，而是从那老妪露出的感受如同老树枯枝般的手臂，就不难想象其抱在素衣麻袍下的身体是哪般样子了。

而最为古怪的是，这素衣麻袍的老妪右肩处至脖颈处被一根锈迹斑斑的钩子穿过，那尖钩朝着面前，这老得不成样子的老妪竟是被人穿了琵琶骨！

“没什么大惊小怪的，”老妪伸出捏着佛珠的干瘦手掌摸了摸眼前木尘师太的花白头发，裂开干裂着像是五百年没有下过雨的旱地的嘴皮，里面竟是一口格外闪亮的白牙，老妪嘴皮微微抖动，“我只是想多撑点时间罢了，”

“师叔，”一听此言，木尘师太心头一酸，埋下头又是一拜。

“好了，你也是我峨嵋堂堂掌门，这般作态，如何带我峨眉走出困境！”虽说平淡无奇的抖了抖嘴皮子，可木尘师太却是感觉如同一连串干雷在自己耳边炸响，赶紧恢复心神双腿盘膝坐在师叔面前下首。

“先说你的来意，说完了我再交代你一件事，”被称为月空师叔老妪嘴皮子微微抖动。

木尘师太听闻此话，心头泛起疑惑，她这么多年以来见过这位师叔四五次了，可从来都是她上来求助，这位师叔都帮她想法子解决，可从来都没主动开口吩咐过，不过她还是一五一十的向这位老人家说了这十五年来尤其是最近峨眉发生的事情。

“嗯，照你这么说，看来这武当派又不安生了啊，”听完木尘师太的陈述，老妪神色一阵变化，感慨道。

“是啊，如今江湖武当派一派为尊，一旦他们想动，那江湖自此便多风雨了，”木尘师太也跟着感慨。

“哼，这是他们太贪心，他们要的不是武林第一，而是武林统一！”老妪眼神阴冷，看着前方，“当年倘若不是朝廷派六扇门干预，只怕现在这武林早就是他武当派一家的了，”

老妪看来孱弱不堪，可声音里面的恨意却是丝毫不减，而当期说起武当派之时，眼中暴射出的神光，就连木尘师太这种高手都有些胆寒，暗自心惊，“莫不是师叔这些年来又有突破？”

“这样也好，”

正在木尘师太暗自心惊之时，耳边又传来老妪的声音，赶紧收摄心神，认真听着。

“他武当既然想改变武林格局，制造混乱，却也是我峨嵋重返昔年大盛的机会，”

“师叔，”木尘师太忍不住打断，道，“如今我峨眉人丁单薄，满打满算也不过四十余人，这机会如何抓得住？”

“无需管他，四十人又如何，只要门派再出一个先天高手，老身也就有底气重现江湖，到时候不说武当，即便是六扇门也不敢再将我抓回去！”

“可是师叔您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