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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已看见你的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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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吗?

是你灼灼烈烈,接天命来传于我们听?

或带我们出去、或教我们安心烂死于此处,刀锋血焰、抑或朽骨林下,给我们一个了断。

你可知我们渴望一个了断!

思凌黑灼灼的目光,扫过那一张又一张的脸。他们的期盼与痛望,尽在她眼底。她已经知道了,他们不想浑浑噩噩的蹉跎在此处至死。死也要死出个名堂来。

她太了解这份心情。

大祭司迎上前来,困惑的看着她。这女孩子,坚定、冷峻的对他道:“取圣火来!”

她决定接受这份挑战。不论胜败,她要给人们一个结果。

大祭司被她的神情所震慑,真的去打开圣火坛。思凌等在他身后,问了一句:“大祭司,你出生入死,最后在林中吃苦十七年,所为何来?”

所为何来?大祭司默默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但奉开圣火,便跪地,褪下祭袍。

袍下胸膛,几道触目惊心的旧伤痕。

骠骑老将军也来了,同样袒露一边手臂。

只是一条臂膀而已,上头刻的伤疤已经比大祭司还要深繁。

他拿起祭殿法匕,划在大祭司的胸膛上。

试圣火、求天命之仪式,要大祭司的心头血,方能开启。

而大祭司身上的旧伤,并不全来自仪式。大部分还是逃亡的过程中遭受的。并骠骑老将军身上的伤,都出于征战。

所谓“出生入死”,在他们身上,是有烙印的。

他们将这烙印奉给神明。愿天鉴取,他们肝胆磊落!

思凌也不由得动容。

或许,他们并不是她以为的权奸罢……十七年孤林之中,就算只手遮天,又算什么了不起的权势呢?用这般的伤痛来换取,也未免不值。

他们或许别有苦衷、另隐怀抱……即使如此,她也并不能由着他们。

她生了这双眼、能多清要看多清;她生了这一双脚,能多远要走多远。他们有苦衷?呈给她看!由她来决定要不要采纳。在那之前,她绝不能容忍他们决定她的方向!

她将手捺入火焰中。

十指上,蔻丹殷殷。

李烟将颜色仔细的点染上她的指尖,末了还赠护手脂,替她擦抹按摩,再与她辞别。

这一双手,经人这样珍重呵护过,就算去火中炙伤,也值了。

至少她知道,即使她受伤,也会有人帮她治疗痊愈。

(很多时候,我们或许并不害怕疼痛,怕的只是疼痛会绵绵长长,成一生附骨的疤痕。)

无数双眼睛,看着那修长有力的双手,毅然决然,按入火中,如一双削瘦的翼。

这双翼却并没有燃烧起来。

短得仿佛只有一呼吸、一眨眼;又像长有一纪一劫。那双手又徐徐抬起。

没有灼伤。白如天边云、山头雪。一丝一毫焦灼都无染。

只有轻焰。

从烈火中点至指尖,轻如洒下的阳光、摇如风中的晚霞。

思凌十指尖,燃着这样确定无疑的火焰。连她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似乎……没有任何灼烫感呢!她茫然的转过身,向人们举起双手,大概的意思是:烧起来了。我又不痛。你们看现在应该怎么办……

“啪!”一个人跪下了。

“咔嚓啪!”又一个重盔战士跪下了。

整场的人,由缓至疾,如风吹俯的麦田,全部拜倒,包括大祭司和骠骑老将军。

他们抖得如同风中的叶子,出于愧疚、出于惊喜。

这才是公主。原来,这才是救世凰女!他们如此昏昧,竟然视珠为石、螳臂当车。也幸亏凰女有天命所钟,火车焰辙,透囊而出,岂是他们这种愚昧的凡夫所拦得住的。

他们颤抖着,在羞愧与狂喜中,落下泪来。

韩楚在军帐中。

生为军人,已经习惯天为幕、地为席。至于斫枝为梁、张革为墙,固本等小事耳。

从林中挪出来以后,韩楚就指挥着将士们,做了个小小扎营地,而且借周遭地势所掩,不叫附近的叛军发现——

哦,对了,自从叛军打垮了光明皇族、立了新朝之后,他们就不叫叛军了,正儿八经坐起天下来。国号为“沁”,基本延续光明时期的郡县规划,但加了军人监郡的制度。

其实也是那叛将王晨坐了天下之后,不想解散军队,但这么一大伙人养在京都也不是个事儿,就把帮他打了天下的兵马,重新养回于天下。

换句话说,就是每个地方除了个文官儿、还要养一支武军。

文官很可能是本地人任职,这样对本地风情会更了解、理论上来说也会更体恤自己的乡亲们、不至于太乱来。而武军则必须异地驻养,免得地方上有了自己势力、拥兵自重。并且沁朝新皇也希望武军能起到监督文官的作用。

以暴走森林旁边的“宜宾城”为例。城守申一珞是本地出生,先中了乡试,然后像所有学子一样,到外头游学,取得三年以上的游学资历之后,再于郡中过了郡试,一起去京中进修,最后过京试。如此过完三关的,叫“三关进士”,皇帝钦点、朝廷赐宴。因时间总在春天,大内总有鲜果传出,其中最引人瞩目的总有鲜红樱桃,因此也叫樱桃宴。

进士饮了樱桃宴,赴各地任职,先要从最低层做起,一层层往上升。除非特殊紧急事故、又或皇上特批破例,否则不能越层升迁。申一珞先是回了老家,用了两年时间,往上升了一级,掐指推算,再到下次升迁,按惯恐怕至少得再等三年。然而外地有别的升职机会。朝廷鼓励官员在异地锻炼,凡申请去外地的,比本地更容易往上爬。申一珞就申请去外地,果然一个月就获准。如此辗转积累,十五年,有资格申请城守。

城守的官职,在各适格官员中,本地人推送人选、朝廷于其中点批。申一珞是宜宾出生,宜宾人对他颇感亲切,将他一并推了上去。朝廷看他于各地经验都很丰富、官声良好,比其他候选人更优越,就点了他。他上任之后,众望所归,果然凡事以父老为重,就算刮地皮,也有分寸,不至于太狠。

而宜宾城养的那支军队,却有些问题了。

所谓军队,总是这样,不养的话,怕出了事没人搭救;养着呢,又怕养虎成患。

十七年无甚大战事,沁朝军士,难免松懈。许多人解甲归田、享受天伦之乐去了。还留在军队里的,不少是家里太穷困的,想在军队里熬几年、打拼一个出身;还有一些是军伍世家,在地方上挣经验值,末了回京去升将军、光宗耀祖的。

如今宜宾城的军队守领,听说就是这么个******,目前已经担上“宣武都尉”的头衔,年纪却轻得很,尚未弱冠。(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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