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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离去的冷傲背影,上官泰就如同被雷劈过一样,呆愣在原地,内心既震惊又复杂不已。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替女儿的婚事操心,也物色过许多家境殷实的优秀男子给自己女儿,可女儿的态度呢,不是挑剔这个长相不行,就是那个性格不合她意,这几年,女儿的挑剔和顽固都让媒婆不敢进他们上官家的大门了。
眼看着女儿都过了双十年华还没许配人家,他心中着急可又无可奈何。别人不知道女儿的心事,作为亲爹的他怎么可能不清楚女儿的心事?
不就是还惦记着那个卢子杰吗?
可是要他把女儿嫁给一个城府比海还深的男人,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的。
而今,有人强势的告诉他,想要他的女儿。对方还是那样的背景,不是他不欢喜,而是他从来都没把他们上官家和沈家堡联系在一起想过。更何况,以沈韵堂的性子,女儿嫁给他合适吗?
唉!
重重的叹了一口气,上官泰竟然开始在原地转起了圈。
这、这让他怎么处理啊?
看女儿的态度,对那沈韵堂简直就是厌恶到不行,可那沈韵堂乃沈家堡下一任家主,他若是拒绝,不知道要被多少人的口水沫子淹死,那摆明了就是不知好歹嘛。
可是女儿怎么办?她不喜欢啊!
不行,这件事一定要问问游儿的意思!
对,问游儿!
想到儿子,上官泰赶紧往书房跑去,见识过大风大浪,看惯了形形色色的他,为了自家闺女的亲事,第一次六神无主,不知道该如何做决定了。
而在上官嫣然的闺房中,也上演着热闹的一幕。
院子里的丫鬟全都被沈韵堂冷脸叱喝走了,房间里,上官嫣然被沈韵堂抵在墙上,身后是硬邦邦的石墙,退无可退,前面是男人结实的胸膛,两条有力的手臂将她禁锢在狭小的范围内,就算她想找个缝钻都没有机会。
这样暧昧纠缠的场面她可以忽视,他们之间再羞人的事都做过了,还在乎这点肢体接触?真正让她羞愤的是沈韵堂竟然当着她爹的面说出那样的话来,甚至还说是她玷污了他……
他怎么可以如此不要脸,还说的这么直白露骨,别说她没有背着家人有那些不守妇德的行为,就算有什么,她也不能让自己的爹知道啊。
要让她爹知道她败坏上官家的名声,这是何等的难堪?
被沈韵堂困在墙壁和胸膛之中,她没有大吵大闹,而是双手捂着脸,嘤嘤哭泣起来,一滴滴晶莹的泪越涌越多,像是汇成了两道小渠一样从她白皙如葱的指缝里溢出。
“哭何哭?难道跟了本少还能委屈你不成?”看着她话也不说一句就只是哭个不停,沈韵堂最终忍不住朝她冷声斥道。他也不知道为何,心里莫名其妙的烦躁起来,这死女人不是喜欢吵吗?怎的现在就知道哭?
要不是他看在自己妹子的份上隐忍着,早在最开始他就要了她了。作为一个男人,他能放着光溜溜的女人不动,别说说出去别人不信,就是他自己都觉得可笑至极。
听着他冷硬的语气,上官嫣然削瘦的双肩颤抖得更为厉害,断断续续的语声从她指缝里传来,恨意中充满了委屈,“我都不喜欢你,我为何要跟你?”
而且他这么不要脸,她才不会跟他!
沈韵堂俊脸那个黑,简直都没法形容。也不知道是为了尊严还是为了安抚女人,他竟然想都没想的吼了一句出来:“没人要你喜欢本少!”
听到他开始吼人了,上官嫣然也是羞恼成怒,放开捂脸的双手,瞪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那被泪水浸湿的面容上带着怒气,冲他对吼道:“不喜欢,我为何要跟你在一起?”
沈韵堂也是不甘示弱,见她来劲儿,他能想到的就是压制住女人的气性,“那你就试着喜欢本少!”
“你这么无耻,这么混蛋,谁会喜欢你?!”
“不喜欢也得喜欢!”
“我为何要喜欢你?你都不喜欢我!”吼完后面一句话,上官嫣然突然就愣了,水眸中还闪出了一丝尴尬。她到底说的什么混账话啊?好像自己求着他喜欢她一样……
沈韵堂还在气头上,几乎是脱口而出,“本少是否喜欢你不用你管,你安心做本少的女人就是。”
“我不要!”谁要当他的女人?恶心死了!就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这分明就是强占民女!
“不要也得要!”
听着他霸道无理的话,上官嫣然更是气得小脸都涨红了,“沈韵堂,你无耻!我有喜欢的人,我是不会跟你在一起的!”他们之间一点情意都没有,这跟随便嫁一个男人一样的道理,她若是会随便嫁人,也不会到现在都还没出嫁。
可她的话显然是刺激到了沈韵堂的内心,围困着她的身躯陡然间释放出阵阵冷气,那刀削般冷峻的脸都变得铁青起来,一双黑眸犹如灌入了黑云,仿若随时会射出狂风骤雨,寒冽的嗓音更是逼近了上官嫣然的耳朵,一字一句如凿出来的又冷又硬,“死女人,有胆子你再说一次?信不信本少立马要了你,看那伪君子还会要你不?!”
感受他浑身释放出冷冽且危险的气息,上官嫣然终于耐不住了,开始对他拳打脚踢起来,“沈韵堂,你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在一起!”
哪有这么恶劣霸道的男人?就算她勉强跟他在一起,就他这样,她还有幸福可言吗?
她的拳打脚踢,在沈韵堂看来,那不过就是花拳绣腿,连挠痒都算不上,个子高,块头大,身板健硕的他根本就不在乎她的闹腾,只是气不过她嘴里那些拒绝的话。想他堂堂沈家堡的少堡主,居然这么不受女人待见,这比打他耳光还让他接受不了。
冷眼垂睨着她闹腾,突然,他双手掐在女人不赢一握的纤腰上,将只及他肩头的女人给提了起来,抵在墙上,避免女人踢脚,遂又将她两条不安分的腿儿给盘在自己腰间,许是不想再听女人说半句话,低吼一声就将女人双唇堵得严严实实——
“本少说了,不要也得要!”
“你——唔——”上官嫣然那是真的没处可躲,就连呼救的机会都没有,别说对抗这么一个像铜墙铁壁一样的男人,她又打又踢半响,人家眉头都没皱一下,相反,她手脚还被撞得生疼生疼的。
眼下被他强迫的吻着,虽然比那晚好受点,可是这样的接触,还是不在她思考的范围内。
特别是他身体的变化,那真的是让她面臊耳热心跳紊乱,尽管没经历男女之事,可是这些日子,她在清醒之下都跟他接触过好几次了,她要是一点都不明白那也算傻子了。
他真的不是在威胁她,而是真的对她有那方面的想法。
当托着她身子大手开始在她身上游移的时候,她心惊之下,眼泪又继续喷涌而出,顺着白皙的脸颊滑落,浸湿着两人紧密相处的唇瓣……
那咸咸的味道让吻得有些忘我的沈韵堂突然间停止了攻城略地的行为,不轻不重的咬着她香香软软的唇瓣,冷硬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沙哑,似乎都变得温柔了许多。
“本少最后问你一次,跟不跟本少?”顿了顿,他突然又冷脸补充道,“本少先说好,不管你应不应声,本少都会是你的男人。你若是妥协,本少可以暂时不动你,但你若想是想跟本少对着干,本少不但会对付你,就连你们上官家,也别想好过!”
远在淮阳王府的沈千姿此刻是没在现场,若是在,估计她都会忍不住一头撞死。追女人还能如此充满杀气,跟那土匪强抢民女有何区别?
对于被威胁的当事人,上官嫣然伤心,那是真伤心。就一次大意的醉酒,竟然把自己的终身给醉出去了。换做是其他男人她可能还会试着说服自己,可是面对眼前这个,她竟然找不到一丁点儿理由来说服自己。
他除了家世好点外,其他没一处是她看得惯的。
可正如他所说,不要也得要,爹到现在都没进来救她,可想而知,爹已经不会站在她这一边了。沈家堡家业庞大,且强过四国,就他们上官家,就算在陇南国有独当一面的势力,可也不能同沈家堡抗衡。
而且,就为了她的亲事,让上官家得罪沈家堡,要她给家族带来这么大的灾难,她也做不到……
捧着脸,她矛盾又难受的低泣起来,算是妥协了。
不妥协还能怎么办,难不成让他在自己的房中要了她?
“还哭?”不见她应声,也不见她闹腾挣扎,就只知道哭,沈韵堂又开始烦躁的低吼了起来。
将她身子抵在墙上,他有些心烦的将她双手拉开,看着她梨花带雨的小脸,冲上喉咙的话突然就卡住了。
不得不承认,面前的女人论姿色,他还算满意,不是涂脂抹粉妖艳得让人犯呕的那种,也不是浑身有着刺鼻香味的那种。她身上有香气,可是不难闻,清清淡淡的,要抱着她才闻得出来。个子是矮了点,可倒也娇小玲珑,最让他满意的估计就是手感了,那身雪白真的很美,也很滑,就跟摸着上等的丝绸一般。不过就是肉少了些,摸到哪似乎都是瘦小的骨头,好在女人该有的地方并没有缺憾,估计以后奶孩子都不成问题。
察觉到自己思绪竟然跑远了,沈韵堂磨了磨牙,暗咒了自己一顿。就一个女人而已,他居然被迷糊涂了?
看着那满脸的清泪,他鬼使神差的伸出指腹,尽管紧绷的冷脸上全是嫌弃的表情,可倒也耐着性子给她拭干净了,粗鲁中也有着那么一丝丝难得的温柔。那张脸清晰的展现在他眼前,粉腻娇柔,像是被水浸湿过的桃面,带着粉红剔透的光泽。他发誓,这真是他这辈子第一次认真的看一个女人。
那细眉大眼,带着一股子精灵劲儿,一看就是不好控制的女人,还有那红红的小嘴,说起话来唇角总是弯弯的,又好看还很可口。当然,同他对吼的时候不算。
双眼看着,紧紧的贴着,心里想着,饶是沈韵堂意志力再好,此刻也有些心猿意马,顿觉口干舌燥的他很没形象的吞咽了一下,喉结滚动,他一双冷眸中都开始浮动起幽幽暗火。
他觉得那老头儿下药不是在为他解蛊毒,而是在给他另下了一剂蛊毒。
否则,他现在怎么会发疯,居然还有心情欣赏美色?
“说话!”带着他独有的强势,他冷声命令起来。
上官嫣然尽管没哭了,可眼眶红红的,鼻子也红红的,眼眸垂下,也不知道是害怕看到他还是不想看到他。
“再不开口,本少又亲你了!”命令不成,改成威胁。
“说、说什么?”上官嫣然忍不住捂上被他亲的有些微痛的嘴。实在不想看到他,而她也实在不知道跟他说什么。要她跟这样一个恶劣的男人亲亲我我的说话,她根本做不到。
看着她捂嘴的动作,沈韵堂幽深的眸色突然微微闪动,薄唇忍不住的扬了扬,尽管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又如昙花一现般笑得短暂,但确确实实他是真的笑了。
“想不想让本少放你下来?”他突然低声问道,也不知道为何要发善心。
上官嫣然想都没想的点头。
“那你把手拿开,让本少再亲一下。”某人近乎无耻的开口。
闻言,上官嫣然顿时没忍住,放开手骂道:“你无耻!”
“无耻?”沈韵堂冷哼,“你再骂本少一句,信不信本少今日就办了你!”
上官嫣然突然就咬唇不语了。
看着眼前放在的俊脸,刀削般的五官深邃而充满冷感,一双深眸带着他一贯的冷色和傲气,不看还好,一看她顿时就忘了要移开视线,明明是一双没多少温度的眼睛,可却像深潭般将她卷了进去。顷刻间,她甚至忘记了要反抗,特别是那薄唇印上她唇瓣的时候,闻着他清爽而充满清冽的气息,她有那么一瞬间失神,甚至连两只粉白的耳朵什么时候红了她自己都不知道……
这边两人就跟唱戏似的深入讨论着要与不要的话题,而在另一头,上官泰在书房疾笔书信了一封让人快马送到南下之后,他赶紧吩咐管家准备马车,又马不停蹄的朝泗水阁赶去。
对于他的出现,沈潇似乎一点都不意外。
看着被手下领着进来怒容满面的中年男人,他威风凛凛的坐在大厅的太师椅上,面色如常,威严而冷漠。
“沈潇,你这老匹夫,老夫今日跟你拼了!”还未靠近,上官泰就厉声斥骂道。
引路的黑衣手下险些被他吓一跳,回过头看他气得抓狂的样子,几乎是想都没想的就要去抓他。
“滚开!”上官泰也不是弱弱之辈,一挥手臂,直接将那名手下给挡了出去。几个箭步跨到沈潇面前,单手凌厉的抓住了沈潇的衣襟,平日里精明的老眼此刻全是愤怒之色,“沈潇,你把我女儿的清白还来!”
“……?!”沈潇冷硬的唇角抽了抽,脸色有些黑。这老东西,说的是什么混账话?要还他女儿清白,找他家那混账儿子就是,找他做何?
锋利的剑眉一横,他冷傲的抬了抬下颚,“说吧,要如何才能嫁女?”
看上官泰的反应,不,应该说上官泰能来此找他,就说明他家那混蛋儿子已经做好了决定了。
上官泰怒不可遏,老脸都是青的,“你以为老夫是来卖女的?”
沈潇锋眉一挑,“难道上官家主打算白送?那如此甚好,正合老夫心意。”
“你做梦!”上官泰几乎是跳脚的骂道。少了个闺女在身边就算了,还白送?他家嫣然才不会如此廉价!
“那上官兄到底是何意?”沈潇面不改色的问道,似乎并未将对方的怒意看在眼中。
闻言,上官泰突然从怀里摸出一把小巧的金算盘,‘哼’的一声放开沈潇的衣襟,一屁股坐在沈潇侧面的太师椅上。
“今日老夫就跟你好好算算!想娶我家嫣然,没这么便宜!老夫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又当爹又当娘的,费了毕生精力不说,花在我女儿身上的东西,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
他一边恶狠狠的说着,一边霹雳啪啪的拨动着小巧的金算珠,从上官嫣然在娘胎里开始算起——
听着他嘴里的一笔笔开销,沈潇刚开始没反应,镇定无比的斜睨着他拨动金珠子的动作,可还没算上几笔,他锋眉突然一横,忍不住冷声问道:“十个稳婆?上官泰,你当我沈潇是傻子不成?生个女儿罢了,你会请十个稳婆?”皇帝出生估计都用不上这么多人!
上官泰手指一顿,眯着眼瞪他,“怎么,老夫乐意请那么多人,难道不成?”
说完,嘴里继续算着二十年前的帐,压根就不看沈潇的脸色。
“慢着!”沈潇又突然冷声打断,“上官泰,你家女儿用得着请十个奶娘?”这叫什么事?敢情他家女儿是猪变的?
上官泰再抬头瞪眼,“怎么,老夫乐意,请一百个都不是问题,难道只许你我用膳的时候换菜肴、换口味,我女儿就不能换个奶娘、换个口味?”
“……?!”沈潇哑口,冷峭的脸绷紧了几分。
上官泰继续埋头拨珠子……
“慢着!”沈潇突然一巴掌拍在桌上,威严的嗓音带上了几分怒意,“上官泰,你是想戏耍我沈潇?就一个女儿罢了,百日宴你就宴客五百桌?”皇帝生辰都用不上如此大的排场!
上官泰抬头,这次是斜眼睨他,精光忽闪的老眼中带着很浓的鄙视,“沈潇,别羡慕老夫,你也是有女儿的人,只不过你没那个机会给女儿摆酒筵罢了。要是换做你,别说五百桌,五千桌你恐怕都嫌少。”
他的话让沈潇突然就闭上了嘴,脸色已是变成了铁青。这老东西分明就是在骂他没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
同样是有女儿的人,别人的女儿可以受到众人祝福,过着富贵奢华的生活。可他的女儿,却不知沦落他乡……
惭愧的神色从沈潇威严的眸中闪过,特别是看到上官泰念叨每一笔帐时那脸上的自豪感,更是让他心里微微泛疼。
上官泰继续埋头波动着金算盘……
沈潇在一旁默默的听着,冷硬的薄唇抿得紧紧的,再没说过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