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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等在广通渠雇了舟子,沿黄河直下,转通济渠向南,直至长江,即溯
长江而上,直至彭蠡湖畔,这才下船。
这一次出门卖艺,不单单攒得许多银钱,还证明了自己一群人的实力、打起
了信心,人人心情都极好,再加上李豫给了五百两黄金的赏赐,资产一下子增加
了许多,离七月十五的丐帮大会也还有些时间,一路上玩了个不亦乐乎。
直到湖口镇上岸后,一行人沿着彭蠡湖畔向东南行,目标是昌水。
一路上,海鸭停在牛肉面的头上,动不动便呱呱叫上两声、牛肉面也哞哞,
玄圣似有所感,跟着起,随着牛鸭嘶鸣。
众人都瞧得好笑 ̄叁支牲畜,也结成好友了么?
但海鸭叫多了,怀空却觉得奇怪 ̄若不会生事,海鸭是不会乱呱的。於是他
说出了自己的疑虑。
石绯听完,哎哟叫了一声,一把拉住王道,忙道:「你记不记得,庐山集英
会前,叶敛曾找我一起去过一趟鄱阳剑派……」
王道略作回想,确有此事,便点了点头。
石绯道:「那时……叶敛和鄱阳剑派掌门之间,气氛搞得很紧张、很严肃,
根本是剑拔弩张了!我们这次去鄱阳剑派,哪能轻易讨到人?况且,他们若是死
活不认诸葛涵便在他家门墙里,我们又有什么办法?」
王道嘿嘿一笑,道:「你忘了,我可没忘!那诸葛涵既然曾当过仆固怀恩的
私囚,她左额上定然有个鲸印。咱们若见着可疑的人,拨开她的头发,借额头看
上一看,还能不中?」
「好好一个姑娘家,你说碰便能碰么?」李九儿不悦道。
王道一怔,一想,似也有理,便不出声了。
怀空想起了李豫藉以确认君聆诗身份的法子,道:「既是『天纵英才』的女
儿,或许咱们可以从她的头下手……」众人都怪怪的看着他 ̄就已经说不能乱碰
了,还从头下手?这和尚刚刚还俗,便动色心么?
怀空一笑,伸手点点自己的脑袋,道:「不能碰外面,不如试试里面。」他
自还俗之后,天天都在头上擦醋,十几天过去,发根也都长出来了。
怀空的意思是,试脑袋、试智慧,这石绯、王道、尤构率都不在行,他们默
不作声了。
李九儿灵光一闪,笑道:「我有办法了……以前莹姐教我的。不过,现在的
问题是:既然彼此交恶,咱们要怎样才能光明正大的进鄱阳剑派大门,和他们玩
这游戏?」
话说间,他们已走到了饶州。这是昌江入彭蠡湖口的一处小镇。再向东十馀
里,便是鄱阳剑派所在。
时近正午,一伙人正决定要吃过午饭,再动身到鄱阳剑派去。
讨论到一半,旁儿忽然传出了一阵嚷嚷:「你唬我!五尾鲟鱼要叁十两?老
包,你也是!叁斗米竟要五两?你们摆明坑我!」
这里是市集,原本吵杂,这嚷嚷声原属妇人杀价,十分平常,可这声调又尖
锐得紧,直逼泼妇骂街了!石绯感到这声音十分熟稔,挤过人群,毫不费工夫便
找到了那叫嚣的女子。
这女子生得很高,总有七尺六寸了,那是与曾遂汴一般身高;她穿着深紫色
的窄袖长衫,双眼眼睑都淡淡的抹着一道浅紫胭脂,手上提着一篓鱼、一袋米,
正对着鱼贩与米商叫骂。
米商道:「阮姑娘,非是我们坑你。你可知道,关中、河北已四月滴雨不落
了……」
这女子正是阮修竹,她听了米商辩解,怒气不消,又道:「关中无雨,干咱
江南啥事?!」
米商道:「听我说完……关中、河北无雨,麦子自然歉收,朝廷养军,需要
食粮,自然要从江南买米了。偏生今年非是丰年,江南稻积的也不多,大部份
都给朝廷收购去了,剩下的米,要养偌多江南人,可是标准的僧多粥少,米价岂
能不涨?」
鱼贩跟着道:「不错!不错!河北、关中无雨,鸡、鸭、牛、羊、马都饿死
渴死了,自然也要买江南的鱼。同样的道理,鱼就这一些,人又那么多……」
「所以鱼价也跟着涨,是么?」旁儿一名少女走近,接过了鱼贩的腔。
这少女穿着浅红窄袖上衣、一套的长裤,一双鞋面无花的布鞋,一见而知是
侍女之属的身份。
鱼贩见了少女,喜出望外,忙道:「对对对!小涵,你帮着劝劝阮姑娘,这
鱼价、米价要涨,也不是咱们愿意的。大部份的鱼、米都给朝廷低价收购了,剩
下这么一点儿,若不涨价,咱一家老小衣食要到哪着落去?」
其馀人也都挤上前来,王道见石绯目不转睛的盯着那高佻女子,便问:「绯
,你认识这姑娘?」
石绯点点头,道:「她姓阮,是鄱阳剑派门人……」才说到这,曾遂汴忽尔
笑道:「你脸红了!小子,你动春心了!才去过人家家里一趟,便记得了!」
石绯窘了,急急伸手在自己脸上抹了一把,忙道:「哪有!哪有!叶敛也认
识她……」
李九儿将曾遂汴一把推开,道:「你别闹!绯,既然你在鄱阳剑派中有认识
的人,那就好办了。」
石绯一怔,继而恍然大悟 ̄他们可以藉阮修竹带路,进鄱阳剑派中找人!
此时又听阮修竹向少女道:「小涵,不行啦!我就只带了……十八两银,这
会儿买不齐,今儿中午、晚上两顿,全派上下不就只好饿肚子?」
曾遂汴等人一听阮修竹对那少女的称呼,一会子全怔住了。
难道……果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王道细细的看着那少女的额头,只见她浏海甚密,将整个左额都给遮住了,
眉头一皱,道:「看不到她的额头,实在不能确定……」
「你怎变这么细心了?」李九儿噗哧一笑,低声道:「既然看不到,那就有
很大可能了!你看那姑娘,才十五、六岁,可一看就知道是个粉雕玉琢的美人胚
,若露出了左额上的一块鲸印,还能见人?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她是故意用头
发将鲸印给遮住了!」
王道大点其头,跟着说道:「那就是说,我们应该……」只说一半,傻了。
怀空不知何时已走上前去,向面有难色的小涵道:「姑娘,不如我们来玩个
游戏,若你赢了,你们手上的鱼、米,便由在下代付银钱,如何?」
小涵与怀空自是素不相识,见了这陌生人、大光头,戒心立起,退了两步。
阮修竹亦极有警觉,立即挡在小涵身前,她比小涵足足高出一个头,完全将小涵
护住了,才沈声问道:「你想作啥?」
怀空一笑,道:「没想作啥,只是玩个游戏。」同时,牛肉面顶上的海鸭大
大的『呱』了一声。
这一声震天价响,众人循声望去,便见一支白毛鸭在一头硕大无匹的种牛头
上,正展翅乱跑、呱呱乱叫。但跑则跑矣,在空间有限的牛头、牛背上,它却跑
得极稳,不见颠簸。
石绯忙赶到怀空身旁,冲着阮修竹笑道:「阮姑娘,记得我吗?」
又出现一个壮汉,阮修竹先是一怔,跟着便认出了人。同时,又想到於庐山
集英会前、在蓝沐雨家门外,石绯抱着她,两人成了个人体十字架的模样,刹时
粉脸飞红,讪讪地点头道:「记……记得……你是……绯,石绯……」她一说完
,吐了口气,气又壮了,昂然扬首道:「你们到底要作啥?」
怀空道:「就只是玩游戏,同你身后的小涵姑娘。」
「不能和我玩吗?」阮修竹正色道:「我可以陪你们玩,要和小涵玩,免谈
!」
李九儿迎上前去,一左一右将怀空、石绯拉开,道:「使得!使得!不唯阮
姑娘能玩,在场乡亲父老要玩,也都使得。只消一人夺◇,我们一行人便请胜出
者全家吃顿丰盛的午饭,如何?」
附近早围观了许多群众,听了此言,一时轰然叫好。
小涵斜里跨出一步,与阮修竹并肩而立,道:「如何玩法?」
李九儿回头向尤构率道:「率哥,麻烦你去买一叠草纸来,还要笔与墨。」
尤构率答应了,自玄圣马鞍上的行囊中掏了一把,手头上顿时出现四锭亮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