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兵上船了,快将逆贼杀掉!”舱外的这个声音很熟悉,那正是看守自己的鞑子的呼喊声,文天祥听了一振,难道是宋军已经突围攻上敌船前来解救自己吗?
“不可能!”文天祥又很快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刚刚自己所见明明元军已将宋军的水寨团团围住,不可能有船能突围而出,这一定是鞑子又在戏耍自己,他面色一黯地喃喃道。
自被俘以来,敌军为劝降自己所用的方法可谓无所用之不及,曾有过高官厚禄的诱惑,也有危言耸听的恐吓,还有无尽的羞辱和胁迫,但他或冷眼相对,或是严词拒绝,从未屈服。当下战事正急,大宋亡国在即,那些看守定是又施诡计戏弄于他取乐,想到此他回到案前正襟坐下,对外边的噪杂不予理会。
‘哐!’
“文大人,对不住了!”紧闭的舱门突然被打开,一个手持利刃的蒙古看守操着生硬的汉话逼了上来。
“哼,杀便杀,何须如此麻烦!”文天祥看着快步逼上来的蒙古兵冷哼一声道。
‘嗨!’蒙古兵也没有跟他啰嗦的意思,低吼一声抡刀就劈了下来。
“唉,解脱了!”怎么看也不像是开玩笑了,文天祥眼睛一闭暗道,神情完全放松下来。
“是文相吗?”
“哦,正是,你们是何人?”做好受死准备的文天祥没有等到刀砍脖子的快意,却听到有人呼喊,他睁眼一看只见挥刀的看守被利刃贯通胸腹还立在那里,口鼻冒着血沫却无法声,其身后是两个身穿黑灰色鱼皮水靠的两个汉子,头脸都蒙在其中,只露出双眼、口鼻,看不清面目,正是其中一人杀死了看守,另一个却是背对着他在门口警戒,他点点头道。
“嗯,不错!”警戒的人回看了文天祥一眼,点点头确认道。
“文相,我等受陛下之命前来营救,快随我们出去!”那人仿佛大松口气道,持刀的手拧了一下才抽出到来,死尸就扑倒在他面前。
“陛下……”情节转换太快,文天祥有些懵了,想要弄清当前的状况,可未等他说完已经被两人架起拖着便向外走。脚不沾地的被人从囚室中拖了出来,慌乱之间只见廊道中还有数人,他们或持利刃,或端着短弩,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那些看守自己之人。
“成功,撤退!”黑衣人打出了一个奇怪的手势沉声吼道,随即一声唿哨响起,那些人迅聚集交替掩护着快冲下舷梯。
“放开我,放开我!”虽然眼前的情形让文天祥确认自己被人救出了,但是他们的话还是让他不能相信,陛下只是个孩子,又为亲政,怎么可能下令来救他,很有可能是被别有用心之人挟持了。想到此他不住的挣扎,可那些人十分有力气,无论如何都无法摆脱,只能被拖着跟着走。
“文相,得罪了!”
“你们到底要做什么……”连拖带拽,左转右拐,途中还不断有人加入,当然也免不了与阻拦的敌兵搏杀,稀里糊涂的文天祥停住脚时已经到了甲板之上,这里聚集了有二十余同样打扮的人,他们竖起盾牌将自己围在核心,有人在以弓弩不断射杀追上来的敌兵,自己则被套上一件不知什么东西,话还未说完便又被人架起跳进了海之中,其他人也抛下手中兵器紧跟着跃入水中。
‘噗……咳咳!’文天祥落入水中后沉了一段,便觉自己又被一股大力托起浮出了水面,他吐掉呛入口中的海水,但被冰冷的海水一激,还是忍不住咳嗽起来。而眼前的情形更让他吃惊,但见数艘奇形怪状的战船喷吐着烟雾迅向自己靠了过来,而它们在行进中还不断将密集的箭雨倾泻到敌船上,阻击敌船上的敌兵,掩护他们后撤。
“我真的获救了吗?”文天祥在那些黑衣人的拖拽下游向迎来的战船,当被人拉进船舱后,看到那些笑意盈盈,口称文相的人时,喃喃道。
“下官行营护军摧锋军统领陈任翁参见文相!”此时有一军官上前行礼参拜道。
“你们真是大宋的官兵?”文天祥看看眼前众人还是有些不大相信地说道。
“正是,陛下闻知文相被囚于敌船之上,特令下官等前来营救,幸不辱使命!”陈任翁再次行礼道。
“陛下和太后还记得罪臣……”眼前的情形让文天祥终于相信自己获救了,且是被宋军所救,情难自禁抽噎着说不下去了,不过这是激动的泪水,而衣襟早就湿透,也免得再湿一次了。
“陛下得知文相获救,圣心甚慰!还请文相更衣休息,待战事结束再行拜见陛下!”林之武看文天祥一身湿衣,这大冷天的再给冻坏了可不好交代,连忙上前言道。
“罪臣愧对陛下圣恩!”文天祥向御营方向施礼后才去更衣。
“诶,终于可以向陛下有所交待了!”陈任翁看着其肩膀一耸一耸的离去,肯定是还未从获救的激动中缓过来,但他也是大松口气,和林之武对视一眼说道。
“陛下有令,命我军迅结束此间战斗后,马上回援!”观通手又传来陛下命令。
“告知各船,自由攻击,以最快的度将他们送入海底!”大事已毕,自然也不必再束手束脚,陈任翁马上向游弋在几艘敌船周围,进行牵制作战,配合营救行动的各龙船下达命令。命令一下,那几艘敌船的噩梦来了,早已按耐不住的各龙船立刻靠了上去,谁都想再给自己的战旗上再填两颗星……(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