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崖子双手负在背后,却遮不住他手中的食篮,他冷冷道:“沐阳,师傅的话你也不听了吗?”
孙沐阳一惊,支支吾吾道:“师……师傅……”
熊倜赶紧将馒头塞回孙沐阳的手中,回头道:“我没吃,你不能罚师兄。”
说完,负手又跳了起来。
木崖子右眉不禁一挑,他清楚地看出熊倜比之前跳得更高,动作越发和谐轻灵,起身落地,听不到半点声响。
他心中一惊,暗道:难道这小子突然打通了任督二脉?
木崖子眉头微皱道:“傻八,停下,过来。”
熊倜不由松了口气,心中嘀咕道:终于停了,再这么跳下去,迟早变青蛙。
他缓缓站起身,刚至木崖子身侧,手腕猛地被对方抓在手里。
“果然!”木崖子点了点头,随即哈哈大笑了起来。
熊倜眉头微皱,同一旁的孙沐阳对视了一眼,两人均是“这老头子发什么疯”的疑惑表情。
“好了!吃完饭,去沐浴休息吧!小子,如此资质,若你年末新擂拿不到首冠之位,莫怪我废了你!”木崖子将食篮交到熊倜手中,大笑着离开了。
待听不见那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后,孙沐阳终于松了口气道:“师傅就是嘴硬心软,不许你吃饭,自己却给你送吃的。看来这两个馒头是用不到了。”说着,正欲把馒头塞入自己嘴里。
熊倜一愣,赶紧抢到手中,大口大口咀嚼起来。
孙沐阳摇了摇头,笑道:“我还没吃饭呢,给我留一个。”
熊倜眯眼一笑,迅速地将另一个馒头也咬了一口,一口便去了半个。
“你!你个没良心的小子!”孙沐阳瞪大着眼睛,气不打一处来,终究无奈地摇了摇头,正欲起身去饭堂看看还有没有吃的,却被熊倜一把拉住。
熊倜将食篮推到他的面前,道:“两个馒头够饱了,别糟蹋了嬛姨的手艺。”
孙沐阳轻笑一声,同熊倜一样席地而坐,打开食篮,里面摆着四色小菜,十分精致。
“师兄,你慢慢吃,我饱了,先去后山冲把凉。”熊倜笑着起身道。
孙沐阳正欲叫住他,可哪里还有熊倜的踪影,他不由心惊,难道师傅私授傻八轻功?难怪刚才师傅会那样说!看来今年新擂首冠非傻八莫属了。甚好!甚好!
熊倜没有停留,穿过那幽暗的小径,飞身踏上了铁锁。
黑影从云中飞过,耳边只有轻轻的风声。
熊倜清晰地感受道体内真气畅通,整个身子轻盈了许多,脚下的铁锁自始至终没有发出半点声响,可是熊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推窗而入,一把抱住了岚。
岚一惊,一根银针探出指缝。
“岚……”
一声哽咽的轻唤令她的手不由一颤。
“熊倜,你怎么了?”岚不禁问道。
“没什么,就这么让我抱一会儿好吗?”熊倜觉得已经快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上九道山庄本是为了报仇的,眼下自己却一步步陷入温柔的“陷阱”里,无法自拔。
而真正的杀母之仇却又报不了,当年爹是不是就这般绝望?
岚点了点头,静静听着熊倜有力的心跳声,那是她觉得这一生听过最美好的声音。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熊倜终于松开了岚,讪讪笑道:“我是不是来得太早了?这个时间青衣应该还没睡吧?”
岚摇了摇头,眉头轻蹙道:“他就中午醒了一会儿,其他时候都在睡,走吧!”
熊倜心里“咯噔”了一下,隐隐有些不安,但还是跟着岚进了青衣的房间。
仅仅一夜,当熊倜再次见到青衣的时候,已经不敢相信床上的人是青衣了。
青衣轻皱着眉静静地躺在床上,苍白如纸的面颊上满是细密的汗珠,双唇干裂出血,如枝头残叶,即将凋零。
熊倜皱眉道:“他怎么会变成这样?”
岚眼中闪过一丝愧疚道:“内功越是深厚,中毒也越深……熊倜他时间不多了,你快问吧……”
说着,她取出线香,点燃,交到熊倜的手中。
熊倜咬了咬唇,望着手中如血的红香,问道:“熊展堂的儿子如何活下来的?”
青衣长长的睫毛动了动,虚弱道:“九月胎儿已成,我将……孩子剖出……取名熊倜……那个孩子……孩子……找不到了……我对不起……对不起公子……”
青衣说着激动地挣扎起来,他猛地半支起身子,“嗯……噗……”一口鲜血吐出,又倒回床上,便不动了,好似死了一般。
熊倜回过神来,望着眼前这个如风中残烛般的男人,终于明白他不仅救了自己一次,可以说自己这条命拜他所赐!
他立刻掐断了未燃尽的线香,急道:“青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