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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根来这次丢了面子,不过找回来的面子比丢了的更多了几成……
派出所的多数知道这个软硬不吃的村长,一见醉熏熏地进了派出所大门,都如临大敌一般地防着这老家伙,派出所公安局带区政府,这老头都闯过,不是跳脚大骂就是揪着那个小警察、小公务员乱讲一通政策,反正到最后的结果都是村民有理、闹事无罪;这还是执法机关老金比较收敛,市里、区里的信访办,一见金村的人,特别是这个村长,基本都躲着跑。
这倒也没办法,开发区这两年建设的力度越来越大,拆迁、征地、建厂不可能不波及到一些村的利益,而最穷的金村正处在开发区的边上,好处没摊上多少,偏偏坏事都摊上了,建了个药厂,金村一分钱补助没有,可废水和污染却全部流金村了;建了个工业园区,离金村不过三两公里,招工的时候嫌农民素质低,金村一个人也没进了厂;什么好处也没落下也罢了,偏偏最后金边靠近二级路边,建了个垃圾处理厂;建好也罢了,偏偏建到半中截资金投入不够了,就成了天然的垃圾场了;
没办法,有时候这些不公不正,也不是那个单位或者部门要刻意造成的;但一旦造成了,却是谁也不愿意挑这个头来处理这事,毕竟耗时耗力耗资金,到了最后苦了的是一干已潜移默化中把金村这“上访村”、“土匪村”的名声越扩越大。这个倒也算经济发展的后遗症了,那个地方这烂事都不缺!而且形成了越穷越上访、越上访越穷这么个恶性循
没办法,这年头就是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那么,富不起来的呢?得。我们也办法。你穷着!
所以金村的人,就这么穷着了,除了可数几家经营大卡车的户,基本都穷着。金根来这个村长当得也勉强,就一帮子金姓地村民还团结着………今儿一进派出所,得,村民们看着当家人来,都暗自窃笑,看来自己没事了。但让他们大跌眼镜地是,这根叔今不知吃错药了咋了。破口大骂了村民一通,挨个数落了一遍……回头却是一脸笑咪咪地和小警察们打招呼,弄得几个警察反倒手足无措了,搁着就上二楼找所长去了!警察这个时候和村民感觉如出一辙:怎么今天,好像太阳不是从东边升起来的!
陕所长却是早得知了消息,正襟危坐地等着村长上门,从村长家里人来报案这陕所长就心里忐忑不安,只怕这两虎相斗伤了其中一个,那个都交待不了。最坏的打算就是杨伟这帮子协警揪着证据把金根来抓回来,实在不行拘留上半个月让老家伙清醒清醒。不过杨伟电话里说两方已经达和解了。这下陕所长才多少放下心来。
和解了就好,和解了自己就成了最大赢家了。村里的罚款、煤场的赞助,可都一古脑地回来了,陕所长总觉得这两天,老是天下往下掉馅饼,掉就掉。还老砸自己的脑袋……哎,没办法。运气好了,城墙都挡不住!
一嘴酒气的金根来一进所长办公室就是大发感慨。对村里这帮无法无天的村民居然胆敢偷煤、砸场、推倒治安室表示最深恶痛绝,言辞激动、态度诚恳……就没见老头这么诚恳过!仿佛这事。老金根本就不知情……所长对这号以老卖老的刺头倒也不敢不客气,还给老人家倒水递烟。说了一通,这金根来就恬着脸平生第一次求人:“陕所长,您看人家煤场也不怎么追究了,这人?是不是都给放了,我今儿回村就召开村民大会,把偷人家的煤全退回去,再给煤场修好治安室,您看成不?”
“我说金村长,你说得也太简单了,这可都是违法,不接受法律制裁、不处罚,就把你们这些人都放了?我这儿是派出所还是招待所?”陕所长多多少少端了点架子!
“处罚!怎么能不处罚呢?要不他们以后不长记性………那所长,您说罚多少啊!”老金当村长鬼也似地精明,三两句就把处罚和“罚该罚多少。
“所长所长……”金根来察言观色地水平不错。怕所长狮子大开口。马上提醒道:“您可想清楚啊。抓得这人里头。六个是老光棍。三家是收破烂地;还有两家。专在城里清厕。就拉大粪地!里头那个四十多一歪嘴地。家里超生。光秃小子丫头片子。六个娃娃。超生罚款我催了十年。从来都没交过。;您要罚得太重了。这生活没着落了。又得来给您找事。您看……”
老金苦着脸把烂事一抖就是一萝筐。这是提醒所长。少罚点。最好别罚!
陕所长。一脸没好色地瞪瞪老金。这老头向来奸滑得很。言语里客气是客气。但不乏威胁地成份。金村这帮子村民。别说自己。到了区政府到了市政府都让人头疼。陕所长一念至此。话锋一转。故意说道:“噢。那算了。照顾照顾你们。钱别罚了。干脆都拘留十五天。”
“别别……”老金不迭地站起身来。低三下四地求道:“陕所长。这二三十地大男人。都是家里地顶梁柱。您关他们半个月。家里老婆孩子还不弄翻了天……罚、罚。您说……要不让他们写写检查算啦……”
“呵……你都好意思说。还写检查。你这里头。能把自己名字写周正了都没几个!”带无赖地得逗笑了。现在多少明白点为什么杨伟能和这老头达成一致了。敢情这俩人差不多就是一类人。心下略一思索说了句:“治安管理处罚。轻地来。一人一千五………我告诉你老金。这可真是看你们都是老百姓。我照顾。你知道抓个嫖.娼卖.淫地罚多少你知道不?起步就五千……”
陕所长大手张了个五指说着。气势端得是不凡!所里收入可全靠这些人。
金根来一划算,苦着脸说道:“陕所长,这……这不是一码事呀?我们要有钱嫖,有钱找小闺女干那事,我们还怕你罚?这不没钱嘛!………少点少点,这些村民,一个月才挣几百块,你一下子罚他们一千五,这不等于要命了吗?”
陕所长笑着,乐了。难得见老金这么低三下四,这面子挣足了之后,有点玩笑的口吻问老金:“老金,你左不行右不行,那你给定个价,反正这事已经到这份上了,你别想逃避处罚!”
“不不,那那行……这样,治安管理处罚条例我知道,罚款是五百起步了。得,一人五百……这钱我替他们先垫上。您看……”老金试探着。
“咂……”所长有点忿忿,不满意。
“再加一千!一万三!”
“哼!……”所长觉得差“一万五!不能再高了啊,村里账上就这么多,我要不垫。您可想好了啊所长,让他们交钱。到驴年马月了……”老金这讨价还价水平不低,况且今儿出钱大气。不是自己掏腰包。
“得得……一万五就一万五,我可告你啊老金。哄抢地东西给人送回去,治安室你负责给建好,以后再出这烂事,我直接移交分局,不劳教几个我看你们就不长记性……”陕所长教育道。
“得,我这大年纪再让你教育我,我这臊得慌,我筹钱去…………”
老金却是不愿意再和所长嗦,起身告辞了………
前前后后过了半个小时才把手续办完,老金领着一干耷拉着脑袋的村民出了派出所,胡同口一堆人群堆着,都是被抓人员地家属,拄着拐地老爹老娘、牵着抱着孩子的媳妇,一脸喜色地奔着上来,乱哄哄地成了一堆。杨伟和进城来的贼六坐在不远处地警车里看着,老金红着脸喊了几句什么,这人群倒安安静静地离开了派出所,不用说,现在这家属,对村长更是信服了几分,老金和老婆女儿相跟着,走路的姿势都比平常拽了……
一场争端就这么无声无息地结束了,老金走的时候还回头看看警车,招招手,以示友好!看来多少把杨伟已经当成自己人了!车里,贼六看得有点不解,侧头看一脸酒意盎然地杨伟,说了句:“哥,我怎么觉得这有点脱裤子放屁的意思,辛辛苦苦抓了人,然后咱们再掏钱把人赎出来!还得再给派出所上贡,弄到最后咱们成冤大头呀!不放还能怎么样,都是乡里乡亲,你看你看,个个都上有老、下有小、中间有老婆,都老百姓咱们有什么气可置地……这两年大炮和他们打来打去,有结果吗?况且,是咱们对不起他们的地方多呀,周边那几十亩地你现在看看,也快成煤场了!咱们换换位置想想,要是有个煤场在你家门口,把你家的地糟塌成这样了,你饶得了他们吗?”
“那倒是……哥,可放了呢?这帮家伙可难缠得很!”
“敌人太过强大的时候,就想办法把敌人变成朋友!三千后援力量啊,这钱花得冤枉不了,而且老金在你哥的事上,可帮了大忙了,回头我跟你细说。走,回煤场……”杨伟笑着说道。
车刚起步,贼六想起个事来:“哎,哥,惠姐找了你几次!”
“她没打我的电话呀?”
“她说不想打扰你,回煤场找了,说回来就告诉你,什么什么人请吃饭来着?”
“坏了坏了……把这俩客人忘了!……快快,调头,把杨伟这不喝酒不太靠谱,如果喝两口,就是太不靠谱…………
刚进天厦就看见个熟人……谁呢?却是那肥头大耳的张成,正一脸谄笑地恭送着什么人,两年不见,却是更肥了几分。五短的身材走着都看得见一身肉在晃。看着张成往回返,下车的杨伟几步快跑上去,从身后一把捂住了张成的眼睛,土里土气地说话:“猜猜俄是谁!?”
“放开!管你是谁!”
张成对上谄媚,不等于对谁也低头哈腰,还以为谁认错人了,叱喝着倒也中气十足。
“猜不着,俄就不放你!”
张成一掰,杨伟捂得更紧了。门厅里保安和服务员看着一个穿着警服地把天厦副经理身份地人老鹰捉小鸡般地逗弄,都呵呵直笑!
张成挣扎了几下。要掰手指掰不动,要跑跑不了,好歹自己也是天厦一个经理身份,在这大厅广众之下开这低级玩笑,说出去就丢人的慌……不过一念至此,马上想起一个开玩笑没轻没重的人来,嘴里脱口而出:“我想起来了,你丫是杨伟!”
猜对了!手马上放开了。
就见一张黝黑谑笑的脸马闻到了一股酒气,张成不迭地朝后躲躲。杨伟却是他乡遇故知地一般,捉狭似地抱着张成笑着:“老肥。没白认识你啊,两年没见着,还能想起我来!”
笑容有些玩味,不过很真诚。
“在天厦开这玩笑的,除了你还有谁?”张成不迭地挣脱了杨伟地拥抱。这杨伟一喝酒就有点人来疯。现在自己好歹也挂了天厦副经理的职位,能开这玩笑地人。一只手掰指头都数得过来。
“哈…哈……我说老肥,两年没见。你智商和体重都长了啊!”杨伟笑着大大咧咧揽着张成的肩膀。上上下下打量着张成。张成地肚子好像更向外凸了几分,顺着上身往下看。和怀胎**个月地妇女基本没有什么区别。马上纠正自己地话:“……不对不对,除了身高没长,那都长了……哈……”
张成应对得体,笑着却也不介意,厚嘴唇嗒着:“得,别埋汰我啊!不过你倒没什么变化啊,还那得性……走走,别到这儿让人笑话,咱们找个地叙旧去,后厅……我请杨老大喝两盅。”
“嗯……不去不去,跟你有什么叙的,我见几位客人,告诉老陈我回来了啊。晚上,给我安排一桌饭啊……”杨伟说道,急着要来见周毓惠中午一块吃饭的事给忘了。
“没问题………我说,杨老大,您这是?”张成正说着,注意到了杨伟身上的衣服。诧异地问了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