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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夕颜的名声算是臭的了,以前被人说懦弱无能红颜祸水,如今又被人说是心狠手辣。
当然,市井里的百姓倒没有说她这些话,只记得她回宫那天百鸟朝凤的奇景。说她话的,无不都是有利害关系而从她这儿没能得到半点好处的。
长公主心头里的委屈和愤怒,像是对花夕颜的容忍到了极端。当年若不是花夕颜非要当众揭穿了驸马爷的秘密,导致她长公主的脸面全无,到了至今都在花夕颜和皇帝面前声气虚弱没有底气。当时还想,好在黎季瑶与花夕颜关系一直良好,以后,哪怕看在这份情面上,理应花夕颜会为黎季瑶出头。可如今想来,自己真是痴心妄想了。
陈氏轻轻咳了声,没有说她这想法是错的,说:“娘娘也算是个厉害的人了。自从哀家回宫之后,所见所闻,都深感娘娘的手段,比起我们当年那些老的,是有过之而不及。当然,一个女子敢在后宫里为所欲为,若没有圣上撑腰,哪有可能的事?只能说,哪怕只是为了讨好圣上,娘娘恐怕连圣上一句声音都不敢反驳。”
说来说去,是要她死心。长公主偏偏不死心:“我这就一个女儿,真是嫁到秦国去了,和让我去死了差不多。圣上他若是敢,我撞墙给他看。”
陈氏脸色唰一白,连忙道:“公主殿下千万别做出蠢事,到时候死了怕是连皇室的陵园都无法进入。”
听说那胡太后,敢与黎子墨作对的,哪怕是有血缘关系的,黎子墨照样把他们死后都扔在荒山野岭去了。
“有什么?反正驸马爷都没有葬在里头。”长公主心里横起来,是谁都拗不过的硬脾气。
陈氏真心愁,愁到半死。她可是谁都不想得罪。既是不想得罪皇帝和花夕颜,也不想得罪长公主。
“若不,还是和皇后娘娘商量商量?”陈氏缓缓开口,“若是公主殿下不方便,由哀家先去探探皇后的口气。”
长公主听到这话心里头自然好受多了,起身福身:“有劳太皇太妃了。以后我家郡主无论嫁到哪儿,肯定都不会忘了皇祖母。”
陈氏知道她这是客气话,只想她以后不要再为了黎季瑶的事反过来迁怒于她,已经很好了。
在长公主走后,陈氏琢磨了下,派人去月室殿先问问看花夕颜有没有空,再坐上轿子前去会花夕颜。
花夕颜在园子里荡秋千呢,和两个儿子一块儿。
小太子爷只是玩了一小会儿,坐到了凉亭里翻起了书。小木木兴致勃勃地坐在秋千上,让小桌子推。
两个儿子完全两种性格,花夕颜瞅着经常都觉稀奇。
那头柳姑姑来报,说是陈氏到了。
花夕颜走上凉亭,让人备好茶点,对小太子爷说:“你这位太奶奶应该没有见过。”
小太子爷乖巧地点点头:“是没有见过。本宫记得,在很久以前,太奶奶们说是都出宫像是出家去了。”
出家的人只有念慈。陈氏是迫于形势,在宫中怕没有了念慈的倚靠,加上当时胡氏一派掌权,留在的话只怕被胡氏害死。所以才和念慈一齐去了静慈庵。如今回宫的陈氏看来,陈氏仍旧是习惯于享受宫中的荣华富贵,对于清贫的出家生活不见得怎么留恋。可见,念慈与陈氏是两种截然不同态度的后宫妃子。
花夕颜偶尔会兴叹:若是念慈活下来,自己在宫中或许能多个长辈指导。因为看得出来,念慈那人心性是淡薄并且具有远见的,不会计较得失。不像陈氏,陈氏虽然不能说像胡太后那样处处与她针对想害死她,但是,陈氏终究是个自私自利的,首先想的都是要如何保住自己。
柳姑姑领着陈氏走进了园子。
陈氏站在远远的地方,见着两个小孩子的身影,一个文静贵气,一个活泼天真,想必,是那传闻中的两个小皇子了。
皇帝和皇后这两个孩子,极少在众人面前出现。陈氏知道,想见这两孩子不容易,要知道,之前她处心积虑都没能见到。不知道为何今日花夕颜破例让她见了。她哪里知道花夕颜所想。花夕颜其实都从没有想过阻拦她和两个小皇子见面。只是那些时间都凑巧安排不上,今儿不是刚好碰上吗,就给她见了。
“来,木木!”花夕颜向在草地上奔跑的小儿子招招手。
小木木在和狗玩耍,那条宫太史送他的女狗狗,被他取名为皮皮。
听到儿子给狮子狗取的这名字,花夕颜都无语了。男性的小猪仔被取名为女孩子的名字妮妮,女性的狮子狗被取名为男孩子的名字皮皮。她这儿子完全是逆反心理,非要啥都跟人家对着干。
“皮皮,和妮妮玩。”小木木手指帅气地一挥,像指挥千军万马的姿态,指挥小狗和小猪。
按照教导两位皇子骑术的林璟琪教官评价,小木木有当大将的潜能。
花木容这孩子顽劣归顽劣,但底子好,骑术射艺,只是稍微训练,都已经有模有样了。
小桌子跪下来,给他擦擦汗,再帮他拍打袍子上玩闹时沾满的灰和草屑,看他小鞋子上沾满了泥土,又用力帮他擦。小木木一直皱着小眉看他做这些事情。若是以前在乡下,乡下的孩子玩就玩,玩脏了,家长也都不管,只等孩子都玩累了玩到不能动了,再把他们叫回家让他们脱了衣服一洗,用水一冲,不就都好了。在宫里规矩太多了,事事不方便。
小木木走上凉亭,见到一个老夫人,白发苍苍,戴着漂亮金贵的金钗玉镯,绸缎满身,周身华贵。小太子爷在旁边握了下他手,告诉他:叫太奶奶。
“太奶奶。”小木木奶声奶气地对陈氏叫了声。
陈氏听着孩子的声音,仿佛一下子年轻了不知道多少岁。她在皇宫里,当初虽然贵为皇后,却是没有能给皇帝生下一儿半女的。明诚皇高祖是很奇怪的人,除了念慈为先帝母亲以外,其余立的两个皇后,都是没有生下一个孩子的。
对孩子,陈氏当然喜欢。对,她当时是没能给皇帝生儿育女,但是,送到她膝下养的孩子不会少。明诚皇高祖知道她这人虽是小心眼极重,为了在后宫里生存下去,样样事必须先想着如何保存自己,但是,她这人好在,只要没有对她产生威胁的人,她对人都是极好的。对几个不是自己亲生的孩子都好。像那嫁去秦国的二公主,当年是在她膝下养了好一阵。二公主都当她为亲母一样。
这次二公主回国,引起她关注也就是这个原因。
“哎,好孩子。”陈氏应着,和蔼的微笑,像是圣母的柔光,噙在她微弯的嘴角上。
这会儿一刻,她那神态,神情,完全是一个看着孩子笑单纯可爱的老太太。
陈氏那思绪是一下子飘远了,既是年轻了许多的模样,另一方面,没有心计,又像是老糊涂了的模样。
花夕颜让儿子坐下来,亲自给陈氏倒茶。
“娘,我肚子饿了,想吃烧饼。”小木木怀念起了市井里那些在宫里完全被不屑掉的小吃。
花夕颜白儿子一眼,说:“桂花糕,蟹黄饺子,鸡肉包子,哪一个不是你喜欢的?人家辛辛苦苦做出来,结果你挑三拣四要吃烧饼?木木,娘可没有这么教过你。城里,多少孩子吃不上肉呢!”
小木木被母亲这一说,没了声气,再用眼角偷偷瞧一瞧小太子爷。小太子爷那是几乎不吃零食和点心的,只是文质彬彬地喝茶。
陈氏瞧两个孩子的样子,眼睛眯成条弧线,似笑非笑。刚花夕颜训孩子的话,是让她想起当年她又是怎么训孩子的。
小木木拿筷子夹起了个饺子,慢吞吞地嚼着。小吃货终归是小吃货,吃了一个,肚子有感觉了,立马恢复神气狂扫一顿。
其他人,只要见着他那吃得满嘴满脸幸福的样,都无心头愉快和欣慰。
陈氏摇了摇脑袋,说:“皇后,你这孩子像好几顿都没有吃了。”
花夕颜坐下,接着她话:“他吃就这个样。今儿他这模样让太奶奶看见了,肯定是被太奶奶笑话的了。”
陈氏慢慢地喝了口茶,感受着那越来越凌厉的秋风扫过园子里头,意味着秋天的脚步来临,冬天同样不远了。
“皇后,今儿哀家来找你,是为了问问皇后一件事。”陈氏道。
花夕颜说:“请太皇太妃指示。”
陈氏说:“是这样的,前几日,哀家听说,秦国的宁王妃,要回东陵来,带了秦王一块过来。皇后知道这事吗?”
花夕颜应道:“臣妾是有听宫里一些人闲言啐语,说是宁王妃本是东陵的二公主,二公主当年奉明诚皇高祖的谕旨,远嫁秦国。具体,臣妾未向圣上求证,秦国的人也未到,臣妾不敢说这些话是不是风言风语人家乱造谣的。”
陈氏听她这样说,明摆是不想表态,似乎证实了她之前和长公主说的,花夕颜要表态一定是要先听从皇帝的意见,便是唇角长长溢出声气息,说:“长公主自驸马爷去世后,只有一个人在府中,十分清净,若是女儿远嫁,怕是永远见不到面,这种活法和让她死了差不多。”
“怎么会是和死了差不多呢?”花夕颜对这话绝对不苟同。
想她在现代那母亲,一个人照样活得好好的,没了男人没了孩子难道女人一个就不能活了,那还得了。难道女人非得沦为男人和儿女的奴役?说奴役还是给高了的说法,应说是寄生虫。这样都瞧不起自己生存价值的女人,绝对只不过被男人和孩子瞧不起罢了。
陈氏像是被她那语气震了一惊。
应说在这个古代里头,花夕颜这种想法绝对是异类,与众不同的异类。
“长公主那是把自己拘束的太紧了。孩子终究有一日是要离开自己而去的。她不可能只为孩子活着。那不是在帮孩子,是在束缚孩子,在束缚郡主,不是为郡主好,是在郡主添麻烦,变为郡主的包袱。”
花夕颜想,黎季瑶那天真烂漫的性子,何不也是因长公主这种教育和宠爱方式给惯出来的。现在长公主后悔了,怕女儿这性子出去遭人欺负,其实,这里头的责任,长公主要负上一大半。但是,要想到,母亲是不可能陪孩子一辈子的。迟早有一天,长公主要先于郡主一步离开人世。到了那个时候,有谁能像长公主那样护着郡主呢。
该放手了,其实早该放手了。作为一个母亲,早该对孩子放手,让孩子独立。虽然远远看着孩子跌跤心里头会舍不得会痛苦,但是,这是必经的过程。
“长公主现在放手,还算不迟。”花夕颜淡淡地吐出一声。
陈氏见她脸容上淡淡的模样儿,内心里头震惊。尤其是想到谁都说她和黎季瑶感情深如亲姊妹一般。
花夕颜是把和黎季瑶的感情看得很深,但是,她不可能像母鸡护小鸡一样护黎季瑶一辈子。再有了,这女人嫁了人,一般,是等于泼出去的水了,娘家的人是管不到对方的家务事里头的。到时候,黎季瑶只能像她,遇神杀神。
黎季瑶是必须早点独立起来,舍弃那些不切实际的念头。
古代绝对不像现代,是比现代残酷许多的环境,对于在古代地位里明显比男人地位矮上一截的女人而言。
陈氏轻轻再叹,为再试探她一下:“其实,长公主也不是说不把女儿嫁了那意思。郡主总归是要嫁人的,只是说,偶尔长公主想让郡主回一趟娘家,能不要那么麻烦。”
秦国离东陵究竟有多远,花夕颜真心是不太了解的。但是,再远,如果郡主回不来东陵。长公主有心想去探郡主,多远的路,都不是问题。
这里头肯定还有其它原因让长公主如此忧虑,绝对不是只有距离长短的问题。
秦王?二公主?
花夕颜在心里头琢磨琢磨。
陈氏与她说完这些话,支支吾吾地又与她说起上次梨花的事,再次澄清自己是遭人蒙骗的经历。
花夕颜对她这话左耳进右耳出。事情过去就是过去了,不想再提。
陈氏对于她这幅淡漠的态度,给搞到心力憔悴,不知是她何想法,提心吊胆,惴惴不安,要回自己行宫。
在她要走时,花夕颜却是叫两个儿子起来向她行礼,而且说了一句:“太皇太妃若是在宫里呆得寂寞了,以后要来看两个小皇子,和臣妾说一声,臣妾让两个皇子来陪太皇太妃。”
于她这句,陈氏喜出望外,连声应好,离开时那步子明显都轻盈了起来。
柳姑姑听她对陈氏模棱两可的态度,犹如雾里看花一般。
花夕颜摸摸两儿子的脑袋,问:“觉得这太奶奶怎么样?”
小木木嘴角一撅:“不好不坏。”
小太子爷听到弟弟这话,嘴角都笑了起来。
陈氏是不好不坏。既然是不好不坏的人,何必真的赶尽杀绝硬是把人逼到对方阵营里头呢,还不如偶尔拉拢一下,让她的心多靠一靠这边。
甜头要给,威慑也要。让陈氏最终明白,她只能站在她花夕颜这边。
小太子爷坐回凉亭里,翻着手里的书。花夕颜这刻,方才看清楚大儿子读的什么书,原来读的是帝王训。
七岁多的孩子,已经是在揣摩如何当皇帝的心思了。
感觉到她目光射过来,小太子爷唇角弯弯:“娘,儿臣不会离开娘的。”
哎,大概是因为刚才在旁边听了她对陈氏说的那些话。
花夕颜再看回趴在桌子继续满嘴咬包子饺子的小儿子,只觉一阵头疼。
在永宁殿办完公的皇帝,听说了老婆带儿子在园子里玩,兴致勃勃地走来想和家里人小聚一番。走到园子,见两条狗一只鸟,都追着一只小猪仔跑。无疑,又是小儿子那只小宠猪的杰作。
小猪妮妮左看右看,见快没有地方躲了,前头隐约见着天子的龙影,事不宜迟,直冲天子脚下。李顺德呀一声惊叫时分,小猪妮妮被主子拎起了猪耳朵。
与东陵天子那双深如海的墨眸对上,小猪妮妮眯眯猪眼睛,没有一点畏惧,只是猪身宛若瑟瑟地抖了抖。
两条尾随来的狮子狗和小白鹭,见到东陵天子宛若见到了杀神,跑的跑,溜的溜。
太子的宠物都怕朕,只有这小儿子养的小猪,反而一点都不怕。
黎子墨像是有趣的,用手指戳了下小猪仔的猪身。小猪妮妮张开小猪牙,唧唧哼哼,不知是生气还是害怕。
在凉亭里的小吃货听见小宠猪在叫,从小碗里抬起吃得满脸是油的面包颜,回头一看,见到自己的小猪是被谁抓了起来时,从凳子里头瞬间跳起,喊:“妮妮它不好吃!”
这小儿子的话,向来是童言无忌,让人哭笑不得。
黎子墨手指一松,放了小猪仔。
小猪妮妮直线逃到了小主子那儿。
龙袍紧随走上了凉亭。
抱着小猪,小木木连吃完东西的嘴巴都来不及抹,嘴巴里含着一个没有嚼完的饺子,站在栏杆上,要从凉亭里头跳出去逃跑。
花夕颜在旁边看着,不准备对他们父子俩的游戏插手。
不意外,黎子墨的手指,轻松拎住了要逃的小儿子的后领上。
小木木缩了缩脑袋,被他这样拎回了凉亭里头,一句气都憋着不出。
当爹的指头又弹了弹儿子的额角:你这样辛苦不辛苦?朕有这么吓人吗?
小太子爷一直都以为,他爹其实对弟弟的态度,已经是史无前例的温柔了。只是小木木是那种人家对他越温柔,他越会怕。
花夕颜拿条帕子,慵懒地捂下嘴角,这秋困,吃完东西更乏了。
“娘若是想睡去睡吧,有我在这儿陪爹和木木。”小太子爷见她样子,体贴地说。
花夕颜顺了他这话,让柳姑姑记得到时候收拾这里的东西,对皇帝福了身,准备回去睡个午觉再说。
皇帝一副心思都在和小儿子斗上面了,也就允了她走。
等她走了,黎子墨问两个儿子:“刚你们娘和谁说话聊天了?”
“太奶奶。”两个孩子异口同声。
陈氏。皇帝的墨眸里一转,大致能猜到陈氏找她是为何事。
小太子爷合上书,可能是想为花夕颜试探下皇帝,说:“父皇,是不是郡主要嫁到秦国去了?”
“你们喜欢郡主吗?”黎子墨意味深长地问两个儿子。
小木木对于黎季瑶印象停留在说起话来喜欢哈哈大笑无拘无束的模样,对黎季瑶既不陌生也不算是很亲近,所以说不上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