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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被人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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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爷带了十六在西城门外的赛马场遛马,去到那儿才知道,好些兄弟都一早起来遛马了。

万历爷喜欢能文善武的人。像太子,文采不错,可是论马上技艺,与护国公府相比是差一大截,所以,其余皇子,想在万历爷面前展露风采的,都是在这方面上努力。

七爷知道,如老三、老八,都是在这方面有建树的人。然后,别看十一调皮成性,出口成祸,可万历爷偏偏舍不得拿下这个孩子,原因在于十一爷的箭术不错,是众兄弟中唯一能和护国公府二少爷朱理一较高低的同龄孩子。

十六坐在庄妃给他精挑细选的小马驹上,看到连二十二,才两岁多的二十二,都被人带来到跑马场观摩骑术箭术,自己却不知道多少天没有来了,心里憋了股气,这股气全洒在老十身上了。

要不是他这个兄长既没用,又不会当哥当儿子,他和庄妃能这么惨吗?

可恶!

十六狠狠地拿鞭子抽打地上。一个小太监躲不及,被他抽到了背,哎呦一声:“十六爷,奴才做错了。”十六刚好借机拿他发泄,啪啪啪,抽了小太监好几下。小太监犹如在刀砧上被人宰割,却不敢出声。

啪啦啪啦的抽打声,终于引起了在场其他皇子的注意。

朱璃皱了眉宇。

老八朱济轻咳一声。

十一爷朱琪接到示意,对自己那小太监喊道:“福子,去帮十六爷牵马。十六爷心情不好,把十六爷带到马场里跑两圈,十六爷心情就舒畅了。”

福子跑过去,才把那个被抽到弯下腰来的小太监救了出来。

别看十六年级小,抽起人还挺狠的。

对此,十一笑话起了朱理:“你看看十六那个劲儿,有没有比得上你抽尚书府三小姐的那股劲儿?”

朱理坐在马鞍上拿着水囊往自己嘴里倒水,他是每天早上必备起来跑马的人。不像这些皇子,三天两头兴致来了,才来这里当作玩一回。不过,今日来的皇子也是多了点。恐怕个个都想着灯会,生怕十五那天被万历爷点名,于是赶紧早点出来锻炼,以免连怎么射箭都忘记了。

十一那把嘴巴从来是吐不出象牙的狗嘴,朱理爱理不理的,只知道这个十六年龄虽小,心地却也狠了些,平白无故拿个下人抽都能抽到那样起劲,岂不是暴君。

“本王从不做无缘无故的事,和十六爷比不得。”朱理挑着淡淡的眉头,爱理不理地说。

十六年纪小,听不太懂哥哥们说的这些话,但是,偏偏朱理这句话他听懂了,加上他性子倔犟,从小被庄妃给宠的在宫里有些放肆无度。自己抓住缰绳调转马头,直冲朱理过来:“有本事咱俩比一比,我又不是我十哥,能输给你吗?”

这句话当场哽到了老十脸蛋一青,都说不出话。

七爷早躲起来了,早知道十爷会来,他打死也不会带十六过来。都怪自己,被五妹妹的事耽搁之后,竟然都忘了过节前大家必要来这里先习箭骑马的事给忘了。

朱理对小萝卜头当然是不屑一顾,转了马头自己走。这下把十六更给气到了。十六气起来甩了自己小马驹一鞭子,小马驹受了刺激立马扬起了前蹄。福子没能拉得住缰绳,小马驹一飞冲天冲了出去。十六哪能坐稳,他又不是骑马好手,没有经过特殊的训练,一下子,啪的一声,十六直直地一个跟头从马鞍上摔了下来。

其余人见到,全傻了。

一群太监像蜜蜂一样,围绕住了十六。

福子吓到手脚发抖,十一爷跟着发了阵哆嗦。

还是朱璃回神回的快,赶紧让马维拨开那群没用的人查看情况。

七爷和十爷只愣在原地没有能说话,全身冷汗直淌。

朱理没睬十六,自己骑着马早已跑出一大截路了,也就没有察觉到这事儿。

马维检查完,跑回来对朱璃等人说:“三爷,十六爷左边的小腿骨头怕是折了。”

一句话话音落地,在场好几个人都只感到眼前一黑,差点没有直接晕过去了。

庄妃那个性子谁不知道,心狠手辣的。这下不知道会拿谁开刷了,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

十一赶紧把福子叫回来,警告这里所有的人:“不要说福子曾经到跑马场来,他今儿只在宫里。”

福子听完感激到泪流满面:“十一爷——”

眼看兄弟里头除了太子,辈分只有自己最大,朱璃吩咐人善后,用辆大马车小心把十六送回宫里,同时让太医院派人到宫里给十六看腿。然后,自己梳理一下,还得进玉清宫禀告事情发生的经过,避免被庄妃夺了告状的先机。

朱济在朱璃要走时,走上来说:“我陪三哥过去玉清宫,这事儿我在场,可以给三哥的话做证。三哥眼睛不是没有全好吗?”

老八这话算是体贴。可马维怎么听怎么别扭。知道朱璃眼睛不好,怎么不到三皇子府上看看朱璃。这些兄弟一个都没有到过朱璃府上过问,只有太子和朱佑让人来关心过。要说论谁更亲,护国公府都知道派了公孙先生上门给朱璃看看眼睛。

朱璃一眼扫过去,只见一群兄弟个个都自身难保的样子,也只有朱济可以出来陪他到玉清宫面对万历爷,于是点了头:“那八弟和我一块走吧。其余的人,都先回家去等消息。”

所有人的心悬了起来。

七爷耷拉着脑袋,他这会儿还得回宫,不知道怎么面对庄妃,因为是他带十六出来的。

老十是一点都不可怜他,只觉得他多事,愤愤地瞪了他眼:瞧吧,我平常连这个亲弟弟都不带出来玩,因为早知道他是这副德行了。

朱琪只怕牵累了自己的福子,一再黑脸喝着现场所有的人。

要说当事人十六爷,上了马车后,见身旁只有庄妃派来跟随他的刘公公在,小眼睛一睁开,露出了几分戾气。

“十六爷——”刘公公也是被吓到不轻。

十六爷龇牙咧嘴:“回去,我看他们都怎么死!敢看不起我是不是,我看你们怎么看不起我!”

朱璃和朱济骑马通过西门,赶着回玉清宫时,突然发现西城门的市集里好像出了乱子。老百姓们议论纷纷,好像沸腾的大水锅一样。找个人打听后,才知道是护国公府隶王妃名下的瑞祥轩出了事情。现在,闹事的人,全部被衙役抓到了顺天府里去了。

两个皇子听说这事后,都是脸上浮现出了一抹诧异。如果要他们说,无非是顺天府里的人是傻子,明知道朱隶都回来了,竟然还敢去惹李敏的地盘。

这话绝对是冤枉那个带人抓人的捕头了。捕头不是不知道这是护国公府夫人的地盘,却是想着讨好护国公府,才把布庄里的闹事者全抓起来到顺天府处置。可捕头哪里知道自己抓的人里面,有朱隶和李敏。

只知道来顺天府报案的人说,说是带头闹事的人是提督府里的。

提督府,不是正好一向来和顺天府唱反调的那个。现在,谁不知道提督府正是四面楚歌的时候,人人喊打,刚好趁机搞一下提督府的人,给自己家老爷出出气。

人不会儿都送到了顺天府,接到消息的尹国堂,没有亲自出来,派了师爷先出来看看是怎么回事。师爷在门口一看,比捕头聪明,看出点苗头了,跑回书房和尹国堂说:“大人,小人看,隶王妃在其中。”

“隶王妃?她那么快接到消息来了?”尹国堂对上次李敏在他堂上以一敌十的情景记忆犹新,心有余悸。

赶紧套上鞋子,整理下官袍出来。

被抓到了顺天府的一群人,像三姨娘、李莹,都是不停地往朱隶李敏身上看。

李莹近距离,越看心里头越慌。

朱隶知道她是谁了吗?

知道她是以前他的未婚妻了吗?

知道她勾引了朱璃所以不要他朱隶的事了吗?

朱隶会怎么想。

她李莹作为京师里有名的美女才女,自认吸引男人无数。或许,见到她以后,朱隶会后悔了,怎么娶了个病痨鬼,要是为此反悔和朱璃打起来抢着要她怎么办?

李莹想到这儿,脸蛋羞涩地一红。

三姨娘离李莹最近,看到李莹突然害羞样,大吃一惊:不是说李莹喜欢朱璃所以嫌弃了朱隶?结果,怎么现在突然害羞了?朱璃不是不在这吗?

朱隶站了会儿,只怕自己媳妇站久了脚酸,扶了李敏在伏燕找来的椅子坐下。

一系列温柔的动作,让三姨娘轻轻嘘了一声,李莹眼睛里泛起了红丝。

尹国堂走了出来,想着怎么处理这个事情赶紧先把李敏这尊瘟神请走时,结果来到近前一看,看到了朱隶。

“王爷!”一声惊呼,尹国堂二话不说,啪,双膝冲朱隶跪了下来。

抓人到顺天府的人全呆了。

不是都说朱隶是魔鬼吗?怎么顺着他们被抓到顺天府?

真是不了解朱隶的人,怎能知道朱隶的脾性。李敏要是一开始,也都是想都想不到自己老公和传言中相差巨大,不仅是外貌一说,还有性格各方面。

“尹大人。”朱隶的话声里像是客气。

尹国堂周身打了下哆嗦。他知道为什么朱隶选择主动被抓到他们顺天府,还不就是想给自己媳妇当初被顺天府搞了那一次出气。

等打过了一阵寒噤之后,想他这次也没有做错任何事,尹国堂拂拂膝盖站了起来,回朱隶说:“本官听说王爷昨晚上受到太子邀请到太子宫赏花灯了。”

谁不知道他尹国堂是太子的人,朱隶需要卖太子三分面子。

朱隶笑一声:“太子说是邀请本王,不如说是邀请本王的王妃。”

尹国堂神情拘束:“王爷,上次的事真不怪本官,本官只是按章办事。何况,王妃自证了清白,本官已经当场放人。药堂也没有封锁。太子其实是事后才知道这事儿。而本官办案时,从来没有徇私一说,也就没有顾忌到王妃的身份,还请王爷明鉴。”

“尹大人有皇上亲赐的明正清廉的牌匾,办案向来公道在于人心。尹大人办案,想必太子很是放心,就此没有过问。其实,本王回来以后,有曾经为此事与太子殿下沟通过。”

尹国堂眼皮乍跳。这事,说起来,是他恩师太子太傅吩咐他做的。所以,上次朱璃问起,他才死活都咬紧嘴巴不说。

按理太子太傅,是绝对站在太子这边的,为太子着想的人。让他做这事儿,后来他琢磨起,可能是帮皇帝和太子刺探朱隶是不是活着。因为朱隶有没有活着,对皇帝和太子都很重要。尤其对于太子而言。朱铭之前可是奉了万历爷的命令,一定要把护国公府的军权拿到手。不说万历爷这道指令,朱铭自己肯定也想拿到护国公府的军权。

以此推断,朱隶若活着的话,安置在北疆的内奸,肯定是不能先动弹了,以防打草惊蛇。

李敏在他们两个人说话时,脸蛋虽然微垂,眼睛却没有放过尹国堂脸上半丝半毫的表情。果然,纵容东胡人害死她老公的心,皇帝和太子都是有的。

只因这个万历爷心头纠结,不知道怎么从老公身上下手,所以,干脆睁只眼闭只眼,只要有人有这个胆量动她老公,放任对手去做。

李敏嘴角处微微一抿。

尹国堂知道他们夫妇俩被误抓之后,赶紧让人上茶谢罪,随之,扫到另外被抓到顺天府的两个犯人。

李莹站在堂上,双腿微抖。

她今生第一次被押着到衙门当犯人,这算什么。而且,同样被抓来的李敏,有朱隶在,很快受到了礼遇。她却是没人庇护。

三爷呢?

朱璃骑着马,想到李敏的事说不定又会牵累到其它,不敢怠慢,再去玉清宫见万历爷前,先赶着到顺天府来。

这次他来,真是来对了。看见未婚妻站在了大堂上。朱璃真的一愣。

“三爷。”尹国堂同样一脸忧愁走上去,正愁着这个烫手山芋怎么办,刚好朱璃来了,得以扔出去。

要说,刚才朱隶先将了他一军,说他会秉公办案。李莹现在是犯了唆使底下丫鬟聚集闹事的罪过,论大明法律,要被廷杖十。

李莹眼角立马扫过去,扫到朱璃的脸,却见朱璃的眼神像是望着李敏,心头不由火冒三丈。当初是谁口口声声说非她不娶,认定她以后,现在整天只盯着前未婚妻,恶不恶心。

“三爷——”

李莹娇滴滴的一声,让朱璃回过了神,转头望过去,望到了她垂低的脸,以及她脸上垂挂的面纱。

她左脸上的伤疤未全好。朱璃心中稍微一个犹豫,问尹国堂:“本王路经集市时,听说瑞祥轩发生了争吵,人都被抓到顺天府了。”

尹国堂趁这个良机把事情原委告诉他。说起来,这事儿,还真不是提督府的人挑起的。买卖纯属自由,更何况,现在瑞祥轩都不是尚书府的了,老板是护国公府的。李莹凭什么阻碍其他人交易买卖。

提督府的三姨娘跪下来启禀冤屈,对朱璃说:“有闻三爷是个处事公道的人。当时瑞祥轩里诸多人亲眼所见,是尚书府的三小姐唆使她家丫头先来挑事的。硬着阻拦我买布不说,还非要我和我丫鬟跪下磕头道歉。要是这事真是妾身做错的事,妾身自然是磕头道歉,不用三小姐多说一句。提督府里向来老爷育人也是这个道理,错就是错,对就是对。做错的,要勇于承认错误。做对的,要勇于坚持正义,否则这个世间如何存留公道。据闻这话,一开始还是三爷府人教导人时说的。”

绿柳听到三姨娘这些话,可就着急死了。她和李莹非要三姨娘道歉肯定是有道理的。那就是,那本来是用来剪裁李莹嫁衣的布,怎么可以被用做下人的婚礼来用。李莹是要嫁给朱璃的,只要把这个事解释清楚了,朱璃肯定能理解李莹的一片苦心。

可是,这些话当绿柳对朱璃说出来时,堂里的人,李莹都闭上了眼,恨不得割了这个小丫鬟的舌头。

好了,现在她李莹丢脸丢到家了,任谁都知道她是拿下人准备嫁衣的布来做自己嫁衣的人。而且,是当着李敏和朱隶丢的这个面子。

一口一口狠狠咬着牙不甘心的李莹,本还想着这样也好,朱璃听到这样一说,肯定会为她出气了,是提督府的三姨娘不懂事理,搞到她李莹丢脸。她李莹的嫁衣是准备嫁给朱璃用的。朱璃肯定跟着她丢脸,这下还不打死这个三姨娘!顺道该说说李敏为什么敢拿她的嫁衣布出来卖给人了,一样得挨打!

李莹嘴角微微上扬时,却听朱璃突然沉声一说,对尹国堂说:“请尹大人秉公处理此案。本王与尹大人一样,最恨徇私枉法的事!不用顾忌谁是谁的人,更不用顾忌是不是牵涉到本王。本王府里的规矩,犹如提督府的人所说,对就是对,错就是错,没有所谓因为谁从错变成了对这个理。”

什么叫铁公鸡一毛不拔的三爷,这下,全部人都亲眼所见一清二楚了。

内部升堂,尹国堂不敲这个惊堂木了,尽可能是想卖个面子给李莹,悄声对李莹说:“三小姐要不,廷杖五?”

李莹直勾勾的眼珠子只瞪着他:你说什么!你是吃了豹子胆吗?不知道她是谁的人吗?!

要是敢打她?要是谁敢打她?!

“三爷!”绿柳也是不明白,不可置信地对着朱璃哭诉,“三小姐这都是为了三爷您。要不是为了您,三小姐怎会挨护国公府的一鞭子抽?”

朱璃脑子里想的是,朱理那鞭子,却是把他朱璃的脑袋抽醒了。他认识的李莹,知书达理,怎么可能犹如泼妇一样无理取闹,作出仗势欺人的事来,而且,还打算以他朱璃的名义徇私枉法。是他朱璃的眼睛瞎了,怎么以前都不知道自己认识的是这样的女人,心眼小到容不下一粒沙子,连块布都容不下。

“错了就是错了。秉公处理,廷杖十就是十。”朱璃面无表情地说,当着朱隶的面,更不可能徇私,要不然,朱隶有话可以到处在外面说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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